「明天早上你就可以離開。」他說。
衛子夫面上浮起一絲詫異:「劉總比我想像得要好說話。」
劉徹調整坐姿,一本正經道:「那你恐怕對我有些誤解。我從不喜歡強迫人。」
衛子夫對此不置一詞。而對面的人也毫無把戲被揭穿的自覺,離開前甚至不忘祝她晚安。
夜已深了,窗外星月為伴,偌大餐廳里只剩衛子夫一人。她坐在原處,身軀交付椅背,心有餘悸地捂了捂心口。可以想像,方才的對峙十分耗費心神。
翌日清晨,她果然可以離開了。
劉徹沒有再出現。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遇見,源於一見鍾情,又或許有始無終。誰知道呢。
三天假期結束,衛子夫開始和其他成員一起排練新的舞台。弟弟衛青也從外地出差回來,繼續履職。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作者有話說】
這應該算是OE?好神奇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寫著寫著就成開放式結局了,但是請相信,我內心是偏HE的!
第43章 番外八
陰間if線
衛子夫死了。
她死在征和二年七月庚寅日。遭受冤屈,無以自明,因而自縊而死。
人死後果然是有魂靈的。「衛子夫」飄蕩在空中,訝然地看著宮殿中來往的人們。他們神情漠然地搬動她的屍身,報信的報信,張羅的張羅,各盡其責,無人發出一點哀聲。最終,他們將她盛以小棺,葬在長安城南的桐柏亭外。
身體得到安葬,魂魄卻不會就此安寧。魂魄為精神,那些飽含不甘與悲苦的精神早在她咽氣的那一刻便離開軀體,勉力維持著軀體的形狀,朝著空中逸散。她最初的活動範圍只在桐柏亭附近——她精神中理智的部分仍在主導驅使著她。
天家父子相爭,做兒子的敗局已顯。太子據若要奔出長安,必定會經過桐柏亭。奔逃的背影也好,坐騎的揚塵也好,總歸是和據兒有關聯的東西。如今陰陽相隔,做母親的無論如何都想要再看身處塵世的孩子一眼。
劉據果然經過了這裡。
衛太子和他的幾名從人倉惶駛過這條路。身後是殺聲陣陣,毫不容情的追兵。小皇孫們滿臉狼狽,在大人懷中啼哭不止。那細弱綿延的哭聲真是令鬼揪心。
衛子夫忍著心痛追出一段路。親眼見證太子在一戶農家落了腳,暫時藏匿起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父皇的酷吏和兵士仍在四處搜捕,高喊掘地三尺,高喊死生不論。
衛子夫長嘆一聲,不忍再看下去。她調轉方向,扭頭飄向自己那蕭索的墳塋。一路走來一路觀,堆滿城郭的血淚被迫入眼,絕望的輓歌聲從四面八方湧來。
帝王老邁而又欠缺仁義,慘劇自上而下,牽扯勾連,每日每夜在千家萬戶中上演。
民怨滾沸,衛子夫的胸中也像燃起了火焰,淪為荒野遊魂以來,她心中的恨意日甚一日。她想,做鬼也有做鬼的好處,既做了鬼,那便不再受到人世的層層束縛。
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什麼柔順賢德行為世范……統統都該摒棄!
天子不是忌憚篤信鬼神嗎。她便化做厲鬼,懷恨作祟,攪得他日日不得安寧!
心思既定,「衛子夫」開始朝長安城飄去。
天子此時仍在病中,他纏綿病榻許久,身邊侍奉的是他信任的宦官以及那位嬌媚美好的鉤弋夫人。鉤弋夫人處在那樣好的年紀,卻整日伴著這樣一位心性不定作風殘忍的老翁,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衛子夫忽的有些憐憫她。
這憐憫轉瞬即逝。衛子夫的目光略過鉤弋夫人,落在那張熏滿香氣的昏黃病榻上。
眼前之人已經衰老到了可怕的地步,他在自內而外滑向腐爛衰敗的淵藪。
上天已經足夠厚待這人,時光卻允執厥中,光陰的腳步不會因帝王的權柄而退讓半分。
「陛下啊陛下,這世間真有鬼神,惡鬼正靠近你,你苦苦追尋的神明的眷顧又在何處呢,你等不到……」她無所顧忌地吐露惡意,湊近掐天子綴滿細紋的脖頸,徒勞地收緊力道。亦或順從心意,抬手賜對方臉頰一記無形的掌風。
她在一派死寂的宮室中久久徘徊,在虛空中放聲嘲笑天子老而無用,老而不死,一日比一日昏聵。
劉徹自然聽不見她的這些大逆不道之言。
他看不見她,卻總能夠敏銳地察覺空氣中不正常的流動。
怨氣,好沸騰的怨氣!這宮裡還有人心懷不軌想要謀害於他!這回是真的了,是真的……是誰?到底是誰?!不論是誰,通通當死,當殺!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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