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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得逞的淡淡笑容,低覷著小孩兒:「沒火兒我怎麼點?」

「……你可真窮啊你!居然連個打火機都買不起,有本事自己去買啊!隔壁就是小商店!」阿義絮絮叨叨吐槽,又把打火機丟給他。

薄嶼修長的手指兀自銜著煙點上咬在唇,沒什麼情緒哼笑:「沒錢。」

「唷,難道你也靠女人養?」阿義奚落了起來。

「是啊,」薄嶼白他,「所以我才要找工作,這附近有工作推薦推薦我麼?嗯?」

「有啊!我們射擊班的教練,干不干?」

「不。」

「網吧網管?」

「不。」

「哦哦射擊班樓上還有個滑冰教室,那兒也招教練的,你想干不想干?」

薄嶼思考了下,「不。」

阿義:「——這也不那也不,挑挑揀揀,你真丟人!」

牆角下,背著簍框的老頭兒鋪開一張用化肥蛇皮袋,坐在青苔遍布的地面,溝壑縱橫的臉上帶著健爽的微笑。

身上穿的破爛,籃子裡的紅紅綠綠的果子卻油光水滑,鮮艷無比,吆喝著來往的人,一邊笑呵呵看著他倆這大小人。

錯綜狹窄的小道里見不到西裝筆挺、行色匆匆的辦公室白領。

有的都是這麼一張張帶著煙火氣的面容,為討生計奔忙,沒時間去看頭頂之外的高樓大廈。

薄嶼問:「你不上學?」

「你們大人怎麼都愛問這種問題啊?」阿義很是不快。

薄嶼看那果子新鮮,黎霧肯定很喜歡吃,他掏出手機掃碼,想買幾個。

手機跳出了消息框,提醒他銀行卡異常。微信和支付寶餘額都快沒了。

這幾天從搬家到入住,他賣掉衣服、戒指的那些錢早就見了光。

他皺了皺眉。

沒錢的滋味兒真不好受。

阿義絮叨著:「我不想上學當然是想干別的了!我想干別的你們又不讓我干,讓我以後賺了錢再去干……但是那時候就晚了啊!現在誰成名不趁早呢?怎麼在你們嘴裡,所有事情都是有條件的?」

「沒有所有人都這麼說,你也可以現在就干。」薄嶼莫名想到了那天晚上,原淨莉質問他到底想做什麼。

短短几天,那段時間的混沌,像是這麼一陣風雨般,離他而去許久了。他像個逃兵一樣逃走了,現在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

沒辦法回答原淨莉那時的問題。

薄嶼在老伯尷尬的眼神里收起了手機,懶懶抬眸:「但是這個條件你承受得起嗎?」

「……什麼條件,我偷錢挨打?」阿義不解。

薄嶼沉默小半秒,目光落在自己右手腕,卻是也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這也算。」

「——那又怎麼了,挨打就挨打咯,誰怕!」阿義說,「我媽和他離婚之後,我就天天在挨打了,同學給我起外號叫我慫包阿義,我長身體了,好幾次也想揍他回去!但是他是我爸啊……對我也不賴,還、還供我讀書呢。」

說著,聲音微弱下去。

「所以我承受不起的,是吧,」阿義長嘆一口氣,「我現在沒有錢,我還賺不到錢……來養活我的夢想。」

薄嶼沒說話。

阿義跳腳:「不跟你說了!你們這些大人根本不會懂我們小孩子,走啊,我帶你去找工作!」

「你也不是不能恨他。」薄嶼說。

阿義:「啊?」

「打你打成這樣,你有權利恨他,」薄嶼說,「當然,也有權利不恨他。」

阿義聽不懂。

這跟他們剛才關於「夢想」和「條件」的話題有什麼關係?

二人繼續往甬道深處走去。

「說真的,我可看不起讓女人養的男人了!」阿義義憤填膺,好像被他剛才的話激起怒氣,「我爸就是這樣的慫包一個——以前全靠我媽養他,就知道抽菸喝酒打麻將!我家的那五金店都是他想方設法從我媽手裡搶來的!我媽受不了他,我媽恨他,就離開了,如果我媽現在在,肯定支持我去玩射擊!我媽疼我……」

薄嶼聽著好笑,慢悠悠回眸瞥這跟屁蟲似的小孩兒一眼:「有人疼我,願意養我,你羨慕?」

「……你會不會聊天啊!」

輪到了阿義給他帶路。

薄嶼半途問:「對了,哪裡有賣海鮮品質比較好的?順便先帶我去一趟?」

餘額寶還有一些錢。

那天打氣球留下來的。

用餘額寶這玩意兒也是黎霧教給他的,他過去從來不知道還可以用這種方式每天半分一毛地「理財」。

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很重要。

阿義興沖沖:「晚上回家給你老婆做飯?」

「不然?」薄嶼一臉理所應當,「她上班那麼辛苦。」

或許她還是吃重辣口味兒的海鮮比較吃得慣。

「……那我,那我告訴你了,可以去你家蹭飯嗎?」

薄嶼嚴詞拒絕:「不行。」

「為什麼!」

「你太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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