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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通污穢到不堪入耳的髒話。

樓下搖著扇子乘涼的老太太、老頭子們樂呵呵看戲:「老朱,想不到啊,你還挺護著你家阿義的嘛!我以為你就天天揍他呢!」

「——我老朱的兒子只能我老朱打!」老朱叉著腰,哼哧哼哧也不追了,「媽的!這幾個小王八蛋,天天學校里欺負阿義——阿義也慫包一個!學都不敢去上!我他媽的養他那五金店,開的容易呀?」

「阿閔這個小王八蛋的爹是個老王八蛋!昨晚給我店電線都剪了……這他娘的又欺負到我家門口了!」

「咋了!提刀要殺我啊?」

深城人做飯都比較早,破破舊舊的樓道,不知誰家的門縫兒里,已有裊裊的飯菜香氣溢散開來。

襯得那樓道口的談笑與怒罵,一陣陣兒不算清爽的風,也跟著浮躍了起來。

小霧:【[圖片]】

薄嶼點開,她拍了自己手臂內側,白皙皮膚上點點的紅。

小霧:【又起濕疹了……才來深城兩天,真受不了。】

小霧:【還被蟲子咬了,嗚嗚TvT你看看這裡,好紅,都腫包了。】

BOYU:【我等會兒路過藥店,問問有什麼治蟲咬的。】

小霧:【TvT】

BOYU:【怎麼?】

小霧:【TvT】

BOYU:【……?】

小霧:【你都不說要不要下班接我。】

薄嶼這才注意到上一條消息沒回。

BOYU:【我以為你默認了。】

小霧:【合同簽完啦?】

BOYU:【嗯。】

小霧:【親親。】

BOYU:【嗯。】

小霧:【你嗯什麼?】

BOYU:【見面了親不是更好?】

小霧的動態表情包里,黃油小熊飛吻,咧嘴笑:【嘿嘿~我先去忙啦!】

回消息這期間,薄嶼的腳步停在樓梯上沒動,樓下還挺熱鬧,他心想這有意思的事兒晚上一定得講給她。

以前在德國,薄嶼年紀還小,獨自住在訓練營。

隔壁不遠是柏林那個區的最大的貧民窟,常有染著各色頭髮、扎髒辮,飛-葉-子的社會青年,提著棒球棍來他們這宿舍區門口堵人。

知道學射擊的這些,家裡雖不都是非富即貴,但肯定得大把大把的錢來供,不是什麼便宜事。薄嶼的同學裡有膽子小的,都被收起了「保護費」,那群人就愈發囂張。

薄明遠那時已經基本宣告破產,或許就是在等他這個兒子有朝一日打到比賽,名利雙收,還能賺到錢養一養他,於是時不時拎著酒瓶,醉醺醺蹲在宿舍區的大門口,等他從訓練場回來。

薄嶼學壞很早,基本也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就學會了抽菸。反正唯一和他「相依為命」的薄明遠經常不在,他那時如同野草一般野蠻生長,偶爾還會津津有味地看著隔壁宿舍的人在訓練場打架。

那天被幾個剛吸完大。麻的男女堵在半道上,絕不能說不怕,他還沒反應過來,一隻酒瓶子就砸了過來。

誰知薄明遠的膽子那麼大,酒氣熏天,揚起嗓門,讓他們滾遠點。

那之後的幾天裡,薄明遠罕見地都在,不住打探他最近比不比賽,訓練如何,辛不辛苦累不累,真心為了他感到高興和驕傲的同時,也會問那麼一嘴,拿了冠軍會不會有獎金如此云云。

那群人卻再沒敢接近過他們。

好像也是從那時,接納薄明遠是個愛著自己的父親,和憎恨薄明遠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這兩種矛盾,開始在薄嶼心底徘徊。

「……」

又想起射擊的事了。

下午,把刻著第一次拿冠軍日期的戒指都賣掉了。這麼多年,都沒捨得丟掉或者摘下來。現在怎麼又在想這回事呢,薄嶼?

薄嶼改了家門的密碼鎖,忘了試了,看來這小區也挺「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他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又轉身,抬腳往上回去。

上到五樓,那個叫「阿義」的少年鑽進去的防盜門,還空蕩蕩大敞開著。

於是。

見到了更有意思的一幕——

顯然是他爸老朱的那條工作褲,提溜著丁玲咣當扳手、鑷子、鉗子這種五金店常用的工具,掛在衣架上。

少年滿臉的青紫,眼淚憋回去了,偷偷摸摸地從那褲子口袋裡摸出個錢包,迅速抽出兩三張錢揣在自己身上。

老朱的嗓門極高,哈哈大笑的嗓門飄到樓上來:「我和阿閔他爸不對付這麼多年,現在他小子敢欺負我兒子!我處處謙讓,也得讓他全家吃不了兜著走,哪天去潮汕拜廟,我他媽的也得咒咒他!」

「——知不知道我兒子那槍打的准!過兩天就給他家那建材店的玻璃一槍崩掉!」

少年緊緊張張,臉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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