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給手機叩在桌面。
薄嶼頂著她那條印著粉色小豬的毛巾,見她端端坐那兒,上身只穿了件T恤,白皙的腿交疊。
他不大不小著嗓音,懶懶問:「不是說和我一起洗,怎麼跑了?」
賈玉芬瞅見她那頭屏幕黑了:「……誒?小霧,誰跟你說話呢?有誰來家裡了嘛?」
「沒有媽,」黎霧趕緊說,「……那個,我隨便吃點東西就去店裡啊。」
賈玉芬:「你來店裡啊?叫上你昨晚那個同學?」
「不、不用了。」
黎霧匆匆結束通話。
薄嶼站在原地,見她反應這麼大,忍不住笑了一聲。
毛巾罩在他眉眼上方,燈光打下來,他睫毛的水汽未乾,好似也濕漉漉,變得柔軟。
黎霧放下了手機,朝他走過去:「誰教你洗那麼慢……」
她伸手去拽那毛巾。
薄嶼配合地低下了頭:「洗一半你自己跑了,最後只有冷水了,我都有點兒感冒。」
黎霧哼聲哼氣:「那我們一起洗,豈不是兩個人都感冒了?」
薄嶼知道自己高了,再低了低頭,黎霧幫他擦頭髮,還是有些勉強。
她就放下動作,作罷了,拽他了下,「你坐這裡。」
薄嶼就依著她,在那一張圓形的小餐桌前坐定了。
房子小的好處就是,飯菜的香氣,會在有限的空間裡,變得更加濃郁。頭頂的光線也暖融融。
這一小會兒,她迅速炒了兩道菜,怕涼了,還用兩個不鏽鋼盆罩在盤子上。那勾人胃口的香味兒擋不住。
黎霧還沒再在他面前站定,腰上就搭過了個力道,她被他更拉近了些。這次他沒低頭,而是抬起一雙好看的眸子,瞧著她。
絲絲縷縷清冽的水汽,縈繞在他們之間。氣溫與體香,糾纏著混在了一起。
用的是黎霧那一支檸檬味道的沐浴露,他倆都香噴噴的。
「薄嶼。」
「嗯,」他輕聲應。
「……」黎霧用毛巾輕柔磨蹭他腦袋,這粉嫩嫩的顏色,襯著他,有些惹人發笑。
腰上搭著他的手臂,她赤。裸的腿,挨著他的皮膚。說了自己洗了冷水,他體溫明明很熱。
那灼意,就從她的臉頰邊,一路燒到了耳根子後頭。
她找話題:「你……餓了嗎?」
「還行。」
「米飯還有幾分鐘哦,你得再等等……我做了點我自己口味的,沒怎麼放辣椒,」她語無倫次地,「我做的辣子雞丁,不完全放辣的話肯定沒味道,我是跟我爸學的,反正我很愛吃,冰箱裡也沒別的什麼了,就做了這個,你也嘗嘗?」
「都行。」薄嶼說。
大概擦完了,黎霧揉了一揉他那亂糟糟的發,笑:「好咯,吃完飯就幹了。」
薄嶼:「等會兒我送你去店裡。」
「……你回酒店住麼?」
「嗯。」
黎霧沒法再說什麼了,又不能讓他留在她這兒了。
「我再炒個菜嗎?」
「夠了,別忙了。」
尾戒還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電飯煲到了時間,噴吐熱氣,黎霧去給他們盛了兩碗飯,薄嶼按她吩咐擺好其他的餐具。
面對面坐下來,黎霧朝他伸出手:「你送我了嗎?」
辣子雞丁紅津津的,看著誘人,但也著實讓他有些猶豫。
薄嶼用筷子夾起,送入口中,嘗到了嗆鼻的辣氣,卻是笑:「嗯,送你了。」
-
送她去店裡,他便也回了酒店。
酒店與「老黎海鮮」隔著個不遠的十字路口,斜角相望。
從小就經常給父母的小生意幫忙,初中那會兒,她放學寫完了作業,就在幫爸媽洗涮碗筷、處理海鮮什麼的。
黎霧的手,比同齡的女孩子們要那麼糙些,這個她知道。
也不是怕家裡人看到,她或許真有一些珍惜,那枚尾戒被她摘了下來,妥善收進了外套口袋。
然後揮揮手,和他告別。
過了馬路,她忍不住回頭。
路燈下,薄嶼咬著一抹猩紅,半睬著那雙如夜漆黑的眸子,佇立在另一邊,仍目送她離開。
小琳今晚趕過來了,遠遠都看到了黎霧,和她打招呼。
黎霧頓了頓步子。
卻是提了口氣,又折了回去。
薄嶼都打算走了,見她又穿越車流,快步奔回來,他停在原地。
不長不短的一段路,黎霧氣喘吁吁、心如鼓擂了好半天,她的人生中,這樣有勇氣的時刻好像並不多見。
從高三的「百日誓師」到畢業照站在他的身邊,再到與他發生的這一切,和那個她開始並不好意思參加的畢業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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