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郁翻了一頁書,隨口道:「你不是讓我激烈反抗嗎?但我這麼大年紀了,總不能真和他們去真槍實幹地幹仗吧?」
「只是一點小手段而已,不過對這些小娃娃來說,也夠用了。」
第62章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古文字中能改變認知的力量,可不是一次性的。」侯郁將手中的書合上,揣進衣袖,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只要他們曾看過、理解過我留下的古文字,這股力量就會在他們身體裡留下痕跡。哪怕只是一次接觸,也足以讓我隨時調動那份殘留。」
「當然,殘留的力量即便能干擾認知,但這微弱的認知力量肯定不足以改變現實。不過若僅僅作用於五感,讓人產生堪比現實的幻覺,那綽綽有餘,只是會相對被動。」
侯郁抬手指了指太陽穴:「像現在這種情況,我沒法近身去引導他們,只能靠他們自己的理解力。」
「只要他們的感官碰觸到某個『引子』——無論是看到的還是摸到的——他們的大腦便會本能地試圖理解,進而聯想。當理解足夠深入,聯想足夠逼真,殘留的古文字力量就會響應,扭曲認知,順勢干擾其餘感官,產生逼真的幻覺。」
侯郁略帶得意地捻了捻鬍鬚,語氣中摻雜了一絲假惺惺的惋惜:「人啊,永遠都只會被自己困住。」
祝玖皺眉:「所以,想要不陷入幻覺,只能什麼都不想,或者在有了聯想後迅速掐斷思路?」
「你覺得這些小娃娃能做到嗎?」侯郁不屑地冷哼,「這世界上就沒有幾個人能一點雜念都不產生。」
說到這,他似是想起了什麼,挑了挑眉:「五感里,聽覺是個麻煩。若是幾人同行,有人陷入幻覺,有人清醒,那他們就可能互相提醒,從而掙脫。」
他指了指周圍的樹林,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過我提前做了準備,在這棵龍血樹附近的樹林增加了一些裝置,打散了聲音傳播的路徑。在樹林裡,聲音
到處亂竄,聽不清、找不到源頭,越想辨別越亂。」
「他們能聽清的,就只剩下認知扭曲所生成的『幻聽』了。」
當時設下這些裝置,還是為了聚攏哭聲,在永生儀式的過程中,讓那種絕望的哀嚎迴蕩得更久、更響,沒想到這時候竟派上了用場。
侯郁兩手交錯插進袖袋,老神在在:「何用我掙扎反抗?就算我什麼都不做,這些小娃娃走到我面前都難,更別說來殺我。」
他眼神掃過遠處混亂的光影,笑容更深了:「若是他們想像力夠豐富,把同伴當成怪物,說不定還會自相殘殺呢!這可不能怪我啊!」
祝玖遙望樹林中的一片混亂,咬著唇一臉深思。
聽不到聲音的來源嗎……
她沉吟片刻,四下掃視一番,找到一根小木棍。上前走了幾步,她蹲下身子,捏著小木棍在在潮濕的地面上飛快地寫寫畫畫。
「嗯?」侯郁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忍不住上前兩步,彎腰打著小手電湊近看她畫的東西。
左邊一個人,右邊是另一個小人,正將手上的東西傳遞給另一個人。這是甲骨文的「傳」字,象徵傳遞。
緊接著,祝玖又畫了一個耳朵的形狀,方向直指樹林。
寫完字,祝玖隨手把木棍往後一扔,站了起來。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慢慢踱步到侯郁身後,低頭嘆了口氣:「唉,原本還想當個純粹的受害人,等著被解救呢。不過我如果主動幫忙,是不是更能洗清嫌疑啊?」
她指了指地上的古文字:「讓我的聲音傳到他們的耳邊,應該沒問題吧?」
侯郁仍略帶興味地彎腰看著地上的字:「哦?你要做什麼?」
祝玖先是按亮了頭燈,隨後不慌不忙地掏出藏在靴子裡的小刀。
刀身在頭燈下反出幽冷的光,她眨了下眼,神情驟然一冷。
「師傅,你應該不介意我幫他們一把吧?」
手起刀落,利刃猛然刺入侯郁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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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曜迅速縮到樹後,眼睜睜看著一顆子彈擦過樹皮,幾乎是貼著他的額發飛出。
輕觸脖子被飛濺的木屑劃出的傷口,看到指尖的鮮紅,他不禁吞了口唾沫。
見對面曲然投來詢問的目光,宋曜輕輕搖頭表示沒事。
可也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工夫,曲然的眼神忽然開始失焦,神情恍惚。宋曜心下一沉,抄起腳邊的石頭朝她擲了過去。
石頭砸中她的肩頭,曲然整個人猛地一顫,像是被強行從夢裡拉回。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眼神恢復清明。
宋曜鬆了口氣。這幻覺未免也太難纏了,一定要速戰速決,快點離開這裡。
他謹慎地探出頭觀察嚴晨的位置,頭燈的光束照在樹枝上,一雙慘白的腳垂在半空,正微微搖晃。
宋曜:……
他視線上移,開始大腦風暴,拼命嘗試想點其他東西打斷思緒。各種雜念像在滾筒洗衣機里一樣翻轉飛閃,一片紛亂中,一句莫名其妙的旋律忽然蹦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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