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了你就知道了?」吳曉紅被她這語氣氣到。
程輕黎也不想多說,繼續敷衍:「你說的我都知道了。」
「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就掛了,」她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我困了。」
再之後沒等吳曉紅同意,直接先斬後奏地掛斷了電話。
蔣司修前兩天才去過一趟慕尼黑,今天晚上六點才回到柏林,從車站出來先拐了趟實驗室開了個會,再回家處理文件。
昨天一晚上就睡了四個小時,精神有些頂不住。
晚上十一點半,程輕黎去浴室洗澡時,他躺在床上,眼皮撐不起來,先一步睡著了。
二十分鐘後,程輕黎從浴室出來,兩手用干毛巾搓著頭髮在客廳找吹風機時,聽到茶几上的手機響鈴。
是蔣司修的手機,他剛進房間忘了帶進去。
她停了擦頭髮的動作,走過去看了眼,是章恆益,那個在加州時接診過蔣司修的心理醫生。
三天前他打電話過來,也是程輕黎接的,所以她知道了這件事,她沒多想,拿起手機,接起來。
她最近知道了好多事情,包括先前屢次讓她傷心,蔣司修避而不談的手機密碼——一直是她的生日。
章恆益最近都在國內,打電話也是問蔣司修有沒有可能回去,想跟他聚一聚,再過兩周他也要回加州了,再見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
程輕黎跟章恆益說蔣司修在睡覺,又跟他講了蔣司修最近的工作安排,暫時都要在柏林,近一個月內不會有機會回淮州。
章恆益頗為遺憾地感嘆,通話結束前,送了一個國人愛送情侶的祝福,說百年好合。
程輕黎笑了,撥著濕發尾,很清脆的聲音說謝謝。
再掛電話,她從沙發站起來,往臥室去。
凌晨十二點,一個靜謐到仿佛獨立於世界之外的時間點。
她光腳踩在木地板,躡手躡腳地朝臥室走去,走到門邊下意識頓住腳。
西側的窗簾拉拉一半,柔軟的窗簾布垂至地面,卻沒有遮住傾斜而入的月光,清清淡淡的月色和此時側身睡在床上的人一樣。
程輕黎盯著看了許久,床上的人翻身,撥了身上的薄被,單手搭在額前,仰躺的姿勢,染了微微啞意的嗓音:「怎麼不進來?」
「我罰你站了嗎?」他難得開玩笑。
尾音有清淡的笑腔,聽得人滿心滿胸腔都在冒小泡泡。
程輕黎鬆開握著的門走進去,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蔣司修的感染,她坐在床前的地毯上,往床沿趴時,嗓子也有淡淡的虛啞:「你怎麼醒了?」
「本來就沒睡熟,」他回答,「在等你。」
程輕黎下巴抵在右手手臂,在床邊趴得自在,仰臉看平躺在床上的人:「剛剛章醫生打電話了。」
「嗯。」
「我接的。」
「說什麼?」
「說你喜歡我喜歡得病入膏肓,讓你有空再找他做做諮詢。」
一室月色里,男人輕笑。
「哥哥你知道嗎,我青春期總是夢到你。」程輕黎換了姿勢,背靠在床頭柜上。
蔣司修依舊沒睜眼,喉嚨浸出低笑,很溫柔地問她:「夢到我什麼?」
時隔久遠,具體夢到什麼程輕黎已經忘記了,但夢醒時心髒的脹痛感卻仍舊記得。
她手背蹭了蹭自己的下巴,軟聲:「大概就是親親抱抱,跟你告白然後你說你也喜歡我吧。」
她側身再度趴過去:「你知道黃粱一夢的典故嗎,說是有道士送了一個窮困潦倒的人一個枕頭,這人枕著枕頭做了一場美夢,醒來卻發現鍋里煮的黃粱飯還沒有熟。」
蔣司修閉眼應聲:「嗯。」
「是比喻現實和夢境差距大,」程輕黎繼續解釋,企圖用最簡單的語言表達自己想說的意思,「美夢是美夢,黃粱是黃粱。」
蔣司修再次笑,卻被程輕黎拍了一巴掌。
「你笑什麼?」她凶道。
蔣司修側了身,捉住她打自己的那隻手,溫和低沉的嗓音:「笑你什麼時候變成哲學家了。」
程輕黎很小聲地切了一下,收手抱腿,不服氣:「你不懂。」
清透的光線足以讓蔣司修看清她的臉,她的五官和她的表情。
他把她的臉撥過來,微微彎唇,低聲回應她剛剛沒說完的話:「你也是我的美夢。」
程輕黎眼睛忽然變得晶亮,往前,生動得鼻尖都染了皎潔月色,盯著他的眼睛看:「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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