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聲音落在耳邊,染了微弱的電流震顫,那份急躁在安靜的聽筒里無比清晰。
蔣司修卻笑了,這已經不知道是這半個多月來他第幾次聽到這樣的話。
他也想問問自己,究竟是在發什麼瘋。
他閉上眼,嗓音帶著濃濃困啞地低嗯了一聲,對電話那端的人道:「你就當我確實瘋了吧。」
溫蘭不理解:「司修,你是不是喝酒了?我知道你喜歡小黎,你們分開你也很難過,但你不能這樣啊,我們家裡從來沒有人做過這樣的事情。」
「而且小黎同意嗎,她會跟你在一起?還有你吳姨他們,他們知道了你要怎麼辦?你就這樣背著大家找過去,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插足......」
溫蘭說不下去了,她今年已經塊六十了,她的三觀里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何況程輕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她的父母又是自己至親的朋友。
「司修,你......」溫蘭說不出話。
蔣司修眼皮動了動,還在想她上句話最後的那個詞。
插足?
他凝著頭頂的吸頂燈,神情認真,片刻後,唇邊忽然浸出笑,在暗色的光線里格外迷人。
冰冷克制的人,一旦瘋起來,總會有種攝人心魄的性感。
用最淡漠冷靜的樣子,做最瘋狂的事情。
「他們還不算在一起。」他說。
話音落,他稍做停頓,又道:「就算真的在一起了,我也會這樣做。」
蔣司修想大概自己是中了毒,跌在最深的深海里,無論怎麼掙扎都浮不上去,不過他也不想浮了。
從知道她從很小就開始喜歡他後,他就再也不可能出來了。
溫蘭對他的話又驚又愕,幾近失聲:「蔣司修!」
蔣司修的目光從那個圓形的吸頂燈移到別處:「媽,別勸了。」
「沒有用。」他說。
溫蘭急道,難以置信:「你讓我們怎麼做人?小黎的父母知道了怎麼辦??」
「知道就知道吧。」蔣司修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無波無瀾。
「那你呢?」溫蘭因為焦急,語氣已經變重,「不要臉了嗎?」
蔣司修目光垂落:「嗯,不要了。」
十分鐘後,通話終於掛斷,蔣司修收了手機,沉默坐著。
「哥,要酒嗎?」遙遠走過來一個男生,晃著手裡的酒瓶。
蔣司修平靜點頭,揚手接過來。
……
自己玩的桌球,規則並不專業,七局四勝,程輕黎已經贏了三把,其中一把還是一桿清台。
已經是第六局,程輕黎接連打進了三個球,正在為第四球找角度。
姚興炎等的無聊,拄著撞球杆跟她閒談:「我爸說最近部里部里不太平。」
姚興炎說的部是吳曉紅和他父親駐外工作的地方。
「是嗎,」程輕黎微微皺眉,俯身,上身和右臂拉成一條直線,球桿和球撞擊,將其擊落在球袋,收杆起身,看過去,「我媽沒有跟我說。」
姚興炎擺手,嘆氣:「誰知道呢,他們內部有人鬥來鬥去,也不知道有什麼好鬥的。」
還沒等程輕黎再細想,姚興炎已經轉了轉肩膀,球桿點了下桌面,準備開始自己那球:「該我了啊,看我不扳兩局,不然也顯得我太菜了。」
「哦對,」姚興炎又想起來,「你爸還一直在斯圖加特?沒想著過來嗎。」
程輕黎端著杆子走到一側,搖頭:「他公司在那邊,就是過來也要一年後了。」
姚興炎點頭:「那會兒吳姨都調回柏林了,你們一家三口正好一起。」
程輕黎點頭,對他的話做回應。
她走到姚興炎身後的座椅坐下,拿了自己那杯西柚汁,低頭咬上吸管。
姚興炎打了一桿子,抬頭看到柯岩,想起來,轉頭對程輕黎:「柯岩的舅舅不是你媽的上級嗎,反正你們倆以後也要結婚,真有事他舅舅會幫著吳姨的。」
程輕黎嘴上還咬著吸管,冰冰涼涼的西柚汁順著喉管咽下去,她撩了眼皮看姚興炎,不置可否。
八字的事還沒一撇,真等她和柯岩結婚還要好幾年。
再說也不一定結,她和柯岩現在還是革命友誼。
而且…..她食指蹭著玻璃杯沿摸過去,而且她還有個前男友。
嘆了口氣,咬著吸管接著喝西柚汁。
有蔣司修在,程輕黎不可能玩得太晚。
凌晨兩點,鳴兵收槍,兩人跟姚興炎和Airel打了招呼,要提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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