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晚上溫嵐來過一次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他回答簡短,說之前訂的什麼時間的票就什麼時間回,沒說兩句,雙方都沒什麼言語,通話便掛了。
電話掛斷,他低眸看了眼電腦屏右下角掛著的聊天軟體,圖標沒有閃爍,代表沒有人發來消息。
片刻後他目光挪開。
也對,被送走的那位怕是氣得要死,應該是不會理他了。
想到這兒,他敲鍵盤的手停了停,目光虛無地落在房間一覺,臥室空空落落,無論視線掃在哪裡都空蕩的沒有生息。
許久,他摘掉眼鏡,掐了下鼻根的位置,動作間有種卸力的疲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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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淮州,日子過得風平浪靜,起初偶爾溫蘭和蔣建河提起程輕黎,會快速的把話題帶過,後來估計是看蔣司修反應不大,便像以往一樣講起她。
本就是養在身邊長大的姑娘,猛得離開,怎麼會不想。
蔣司修的生活和之前沒太大變化,在淮大的實驗還沒有完成,工作日一直待在學校,早出晚歸,偶爾周末回家。
不同的是,學校的公寓少了一個人,家里也沒再有那個嘰嘰喳喳的聲音。
程輕黎在德國約莫是很聽父母的話,吳曉紅又打來了兩次電話,話里話外都在表達感謝和歉意。
他們並非不喜歡兩個孩子,只是沒辦法接受他們在一起。
最近一次提起程輕黎是年後的初三,段志和夫婦來了蔣家吃飯,還有溫蘭的妹妹,蔣司修的小姨。
蔣司修和程輕黎的事情沒有外傳,除了兩對父母,沒人知道,飯桌上,烏梅提前遠在異國他鄉的另外三口。
她提起玻璃壺,給蔣司修的小表妹倒了杯果汁:「曉紅一家今年是不是不回來了?」
溫蘭嘆氣:「對,她上次打電話過來說程宏偉生意忙,今年又接了兩個項目,實在走不開,他們今年在國外過年。」
烏梅搭腔:「我就說,先前還說元宵回來,現在看元宵也沒戲。」
段志和一手拿了酒壺,樂呵呵地笑:「那小黎豈不是也不回來了,過年少了她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距離蔣司修從德國回來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時間久了,沒人提起,他們好像下意識把這倆孩子當時的戀愛當成了沒有的事。
溫蘭幫忙倒酒,很自然道:「要不說呢。」
小表妹蔣橙橙趴在餐桌邊,一邊往碗裡夾排骨,一邊搭話:「小黎姐姐可能在那邊談戀愛呢。」
蔣建河笑了,放下手裡的湯碗,戳她的腦袋:「小丫頭你知道什麼?」
「我當然知道,」蔣橙橙不服氣,「我經常跟小黎姐打電話。」
她咂嘴,做誇張手勢:「她說那邊人都那麼那麼帥,大好青春不談戀愛浪費。」
蔣司修坐在長方形餐桌的最東側,安靜地聽著桌上的人閒聊。
他對蔣橙橙的話沒什麼反應,甚至沒有太過腦子,覺得是很自然的事情。
畢竟她還在他公寓住時,天天也是作妖這麼說的。
他臉上情緒很淡,湯匙放在一側,沒有加入話題的打算。
當時在科隆程輕黎問他有沒有喜歡過她,他那樣回答就是做了決定。
至於現在,她的生活如何,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放了筷子,低頭看了眼手機。
大年初三,無論是科研所還是和學生的群都沒有消息,信息還停留在兩天前,都是除夕和大年三十的問候。
拇指撥了兩下,無意點進朋友圈,他其實並沒有刷這些的習慣,但從德國回來後,偶爾會點開看一看。
像無意識地在關注誰的近況。
但不知道是對方屏蔽了他,還是確實沒有發任何消息,他屢次點開,卻沒有看到什麼信息。
但這次貌似不同,他拇指停了停,看到程輕黎發的兩張合照。
光線昏暗的party照,身後沙發坐了幾個人種不同的少男少女,她作為拿相機的那個站在最前面,斜後方有個同樣年齡的男生,單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和她舉止親密。
他指腹點在屏幕中央,照片變小,手機暗滅,反扣在桌面上。
蔣橙橙十二,還在長個子,右手拿筷子往嘴巴里扒拉米飯和排骨,嘴巴里含混不清,繼續剛剛的話題:「我上周跟她打電話,她自己說的,她說好多人追她。」
「黃皮膚黑眼睛,白皮膚藍眼睛......」她舉例。
小姨笑:「你等會兒把全世界人的皮膚都念一遍。」
蔣橙橙不滿意,嘖了一下:「我說的是真的呀,你們怎麼不信。」
她接著又道:「不過我感覺她應該喜歡年齡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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