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抬了視線,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沉默片刻後,他開口,嗓音不明顯地發乾:「對不起。」
客廳里宛如掉針都能聽到的安靜,
吳曉紅沒有再試圖阻攔溫蘭,而是抱著兩臂,看了眼蔣司修,聲音乾澀:「......什麼時候開始的?」
「兩個月前。」蔣司修回答。
語畢,他想說是正常戀愛,但停頓了一秒,開不出這個口,現在這個局面,無論他怎麼解釋,幾個父母都不會覺得「正常」。
他和程輕黎在一起,本來他們就很難接受,「被發現」和「自己坦白」更是兩種情況。
但......他沉默地動了動手指,還是想爭取一下。
無論輕黎有沒有真的喜歡他,但至少在他這裡,是認真的,他不想放棄,也不希望失去。
他開口,莫名嗓音干啞:「我和輕黎......」
然而吳曉紅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開口截住:「司修,她要跟我們出國。」
「我接受不了,至少現在接受不了,」吳曉紅聲音也顫,有濃濃的失望,「我們很放心你,才把她交到你的手裡,你們是親人,你......」
她嘆了口氣,還是不由自主地說出了指責的話:「你比她大那麼多,怎麼能帶著她做這種事情。」
蔣司修背靠在門上,右手拿的手機頂部垂在下面,壓抑克制著情緒,他知道情況並不樂觀,卻依舊想說服他們:「我會對她很好。」
「不行,司修,」程宏偉從後走過來,他眼眶有紅血絲,不僅是生氣,也內疚這麼多年沒照顧好自己的女兒,「你是哥哥,你們怎麼能......我不同意,不行。」
他痛心疾首:「怎麼能讓她和你睡一張床?」
古板如父母,臥室里亂扔的衣服對他們的衝擊力太大。
「對不起,但是可不可以...」蔣司修嗓音趨近於啞澀,他知道自己說的每句話都站不住腳,但又實在沒辦法不開口,「能不能讓她留下來?」
吳曉紅走上前,眼睛濕著:「小黎她喜歡你嗎?」
吳曉紅:「她三觀沒有形成,她對你只是依賴,她只是被你照顧慣了,那不是喜歡。」
蔣司修覺得每句話都像是扎在他心裡,可能是長久沒喝水,他嗓子仿佛被刀片划過,澀到極致:「我知道,沒關係。」
「可是對小黎來說有關係,」吳曉紅企圖讓他明白,「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開始的,但這個關係不健康也不正常,你們不能這樣混在一起。」
「吳姨,我知道我有錯,」蔣司修抬頭,嗓音不復平日裡清朗,一向沉穩的聲線有種沒有任何把握的懇請,「但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不行。」程宏偉開口。
吳曉紅看著蔣司修:「我們要帶她出國,她有更好的未來。」
「你不能毀了她,司修,」吳曉紅說,「她不能跟著你留在國內,她跟你不合適,也並不是真的喜歡你。」
「你想看她因為你跟我們鬧得不愉快嗎?」吳曉紅每一句都讓他無法反駁。
她沉沉嘆氣:「分開吧,為了她好。」
......
四個人走了已經有一會兒,天完全黑了,窗簾沒拉,從客廳東側的窗戶往外看,沉沉夜色,漆黑一片。
蔣司修不知道在沙發上坐了多久,茶几上零散扔著各種本該在臥室里的東西,程輕黎放在床頭的玩偶和唇膏,枕頭下她的頭繩,抽屜里她的小錢包,以及被她拆開包裝的那盒保險套.....
他撿起來,丟在一邊的垃圾筐里。
再接著他往後靠在沙發上,右手抬起,搭在前額,閉著眼睛,不斷做吞咽的動作,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每咽一下,喉嚨口都澀得生疼。
手機一下下地「嘀嘀——」響,是實驗室群里的消息。
他沒有管,只是沉默地在想事情。
此起彼伏的信息聲後,是一道溫和的響鈴。
他睜眼,盯著天花板看了兩秒,撿起手機接起來。
聽筒里是吳曉紅的聲音:「司修。」
蔣司修嗯了一下,雙方都是沉默。
「剛剛在你家我話可能說得太嚴重了,」吳曉紅比剛剛在時冷靜一些。
蔣司修坐直,揉了下額頭:「沒事,吳姨你說。」
「我們就是想跟你說一下安排,我和小黎的爸爸已經在幫她聯繫了,打算最遲下個月就把她的安排進之前看好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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