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程輕黎換了條連衣裙從臥室出來,站姿餐桌前,轉了一圈給蔣司修看:「這個好看嗎?」
蔣司修單手扣在玻璃杯上,眼神從她身上掃過:「你到底要幹什麼?」
程輕黎低頭擺弄腰帶:「出去和男生約會。」
蔣司修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兩秒,她眉宇間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真的只是如常地說出這句話。
他鬆掉杯子,眉心習慣性輕擰,沒出聲制止,不知道這時候該跟程輕黎說什麼。
「跟誰約?」他忽然問。
程輕黎還在擺弄系帶,沒抬頭,心不在焉:「也沒準確的誰,就是覺得要出去認識認識新的男生,不能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
「......」
「我們達成共識,」她繼續念叨,「我以後也不煩你了,按你說的多去接觸別人,說不定就碰到另外喜歡的呢。」
她一副想開了的神情。
蔣司修輕咽嗓子,沒答話。
話音落,她系好帶子,展開手,又轉了一圈:「這樣好看嗎?」
蔣司修掃了眼,捏杯子喝水:「一般。」
程輕黎皺臉低頭看自己,又回去換了一套,來來回回一共換了三四次,除了「一般」「還行」,餐桌邊坐的人終於說了別的話。
「太晚了,明天再去。」他屈指扣在桌面。
「這你就不懂了吧,」程輕黎抓起座椅上的斜挎包背在肩上,「校園青春男女都是在這個時候約著去操場散步。」
「老年人。」她輕嗤,轉身往玄關去。
「.........」
幾秒後,玄關處傳來門被關上的聲音,被留下的「老年人」手機往桌面一扔,略有些煩躁地推了推面前的盤子。
一連兩天,程輕黎晚上都出門,蔣司修問過一次,她說是跟人在操場散步。
蔣司修畢竟也不是真爹,問過一次後沒有理由再問,只能每天晚上坐在餐桌前,看她收拾得跟花蝴蝶一樣出門找人。
程輕黎就這樣斷斷續續地出門散步到周五,蔣司修這天回來晚,九點過了,才從實驗室回公寓。
開門家裡燈黑著,明顯沒人。
前幾天程輕黎雖然也出門,但都是九點前回來,眼見現在時間都要往十點走了,人還在外面。
蔣司修把給她買的東西放在鞋柜上,掏出手機打她的電話,打了兩個沒人接。
手搭在玄關處的架子上,凝神盯了手機兩秒,撥了一個給家裡。
溫蘭就坐在客廳沙發上,正在繡她那繡了三個月才繡了一半的十字繡,電話鈴響,摘了老花鏡,接起來。
「小黎啊,」溫蘭看了眼另一個沙發上,抱腿吃橘子的女孩兒,「小黎在家呢。」
蔣司修揉了揉眉心,手抵著放在鞋柜上的袋子往後推。
剛回來時繞了趟西門,在門前程輕黎喜歡的店給她買了蛋糕。
還未說話,溫蘭又在那邊開口,樂呵呵的:「她說想我和你爸了,最近都不去找你了,要回來住。」
蔣司修沉吟兩秒,跟溫蘭道:「你讓她接一下。」
溫蘭應了一聲,重新戴上老花鏡,把話筒遞過去,給程輕黎。
程輕黎正往嘴巴里塞橘子看電視,聞言轉頭。
溫蘭把話筒又往前遞了遞:「你哥。」
程輕黎把手裡吃了一半的橘子放下,抽紙巾擦手,接過電話站起身,往陽台走。
進入九月,天氣卻還是熱,客廳有空調,不冷不熱,拉開陽台的玻璃門走出來,熱氣依舊撲面。
「餵?」
蔣司修還站在玄關處,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遠處玻璃窗外投進來的月光照明。
袋子裡的蛋糕瀰漫著甜膩的氣息,蔣司修輕按眉心:「你要回家住?」
「對呀,」程輕黎語調微揚,五指伸出,低眸看指甲,「我準備跟別的男生接觸嘛,以後約個會什麼的,住你那里多不方便。」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她嗓音帶了絲絲的甜,聽在蔣司修耳朵里像袋子裡的蛋糕,「我準備試著跟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說了不能一棵樹上吊死。」
她說完幾秒,聽筒里沒回音。
程輕黎手放下,傾身,手肘支在欄杆上,自然無辜的語氣,幽幽問那邊:「怎麼了哥哥,你不喜歡我跟你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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