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轉糾結之中,程遙青選擇了沉默。
顧淨看了她好一會,才轉過頭去,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被程遙青抓皺的衣服。
離船上岸,吃飽喝足,打尖住店,程遙青都有些魂不守舍。
顧淨卻並沒有再問下去。安頓好兩人的住所之後,他便下樓找驛站,與冀州虎賁軍和京城的爺爺聯絡。
程遙青整個心神都落在兩人的關係上。她如同提線木偶般梳洗完畢,在自己的房間內沉吟了好一會,最終鼓起勇氣,提上刀,敲響了顧淨的房門。
敲了好一會,房內卻沒有動靜。
程遙青有些失望地想:果然是自己多想了,顧淨恐怕早就睡下。白日的話,只不過是一處表意不清的含混說辭,哪能被琢磨出那麼多意思。
她搓了搓自己的臉蛋,告誡自己日後兩人相處之中不能再逾矩。她不希望失去顧淨這個好朋友。
程遙青低著頭,拖著腳步,一點點挪回了自己門前。
身前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青娘,怎麼了?」
抬頭一看,顧淨身披夜色,步履匆匆朝她走來。
心頭不受控制地浮出一絲喜悅。原來他不是睡了,而是還沒回來。
程遙青鼓起勇氣開口:「顧淨,我想和你談談白天的事情。」
*
事情快得出乎程遙青預料。
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顧淨早就穿戴整齊,服侍著她沐浴洗漱,程遙青本來不事脂粉,也被顧淨拉住在鏡子前仔仔細細地描了一通眉。
程遙青側臉看著鏡子裡那個面若芙蓉的少女,只覺得不像自己了。
她幾乎只要躺在床上什麼都不用干,顧淨就把所有的行囊打包好了,沖她微微一笑:「走罷,青娘。」
程遙青這才懶洋洋地提起刀,繫到腰上。
顧淨忽然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又加了一句:「娘子。」
程遙青的心柔軟似一汪春水。
其實昨日剖白心意之後,便是她更為主動。少男少女共處一室,難免氣血亂撞。顧淨第二天自悔沒有守住,一早起來就伏案寫作,說是請爺爺保媒,等到了虎賁營兩人就成親。
程遙青倒不如他在意這種身份俗事。
她心性至純,只圖顧淨的人,卻毫不在意他身外的虛名。與心愛之人魚水之歡本就是至樂,她的腦子裡沒有一丁點後悔的念頭。
顧淨溫柔乾燥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兩人並肩走在官道上,像是凡塵俗世中最普通不過的小夫妻。
一連過了幾日,冀州城近在眼前。
顧淨今日收到來信,面色卻頗為不佳。
程遙青探出身子,手指撫上他擰起的兩道濃眉,試圖抹平他臉上的憂思。「難道是你爺爺不同意我倆的婚事?」她猜測。
「爺爺的信……還沒到。」顧淨低聲說,「是北狄人。」
原來虎賁軍將領來信,說是有一小股北狄士兵偷襲冀州城外村落,擄走了兒童若干,此時軍隊追蹤至黑風峽前。黑風峽易守難攻,亟需顧淨回程主持大局。
程遙青立刻提出:「峽谷中大軍難以穿梭,不如選一隊武功好手,單刀直入,把人救回來!」
顧淨點頭:「我正作此想。」
兩人星夜兼程,來到虎賁軍駐紮之地。顧淨點兵,一人一騎駿馬,火急火燎追了上去。
這是程遙青第一次看到作為將軍府大公子的顧淨。
他在她面前如沐春風,但處理軍中事務的手段卻分外雷厲風行。對於失職的虎賁軍士兵,他不用查詢卷帙便脫口而出他們所犯的軍令,陟罰臧否,公正嚴明;對於營中的好手,顧淨也了如指掌,仿佛閉著眼都能將人點出來。
程遙青這時才明白過來,顧淨為什麼那麼有信心,替她在軍中謀一個差事。
使虎賁軍上上下下信服的,不是顧淨將軍府大公子的身份,而是他手腕強硬、紀律嚴明、身先士卒的作風。
程遙青作為顧淨新請來的江南好手,也當仁不讓加入了營救小隊。
不過程遙青有些疑惑:「阿淨,你作為虎賁軍此時的首腦,也要參與救援嗎?」
顧淨點了點頭,看出了她眼中擔心之意。
他揉了揉她盤起的發頂,沉聲道:「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程遙青見顧淨語氣篤定,便沒有繼續深想下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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