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程遙青感覺被指到的部位有些發燒,但還是強裝鎮定地問道。
「我從小到大,打過交道的香料不知凡幾。你的脖頸耳側,有一股不屬於你的氣味。」
程遙青確實知道梅夫人鼻子靈敏,尤其在識香調香一道上天賦卓絕,她說自己身上帶了別樣的氣味,多半確實脖子上沾染到了味道。
程遙青與梅夫人在冀州相處的時候,在交流中耳濡目染,也頗能識別幾種常見的香料。
譬如說松節油,就是程遙青在梅夫人指導下遇到過的。因此她能在將軍府火場辨認。
難道梅夫人真的能聞到顧況啃齧她脖子耳朵時候留下的氣味?
程遙青雖然心中這麼想,嘴上還是矢口否認:「梅姐姐,你必定是聞錯了。」
梅夫人一臉不服氣的神色。
程遙青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理由:「我一路趕來,躺過不知道多少客棧床鋪,指不定從哪裡沾染上了甚麼臭男人的氣味。」
梅夫人捕捉了最關鍵的信息:「臭男人?所以真的是個男人?」
程遙青自知失言,趕緊搜腸刮肚準備找補。
梅夫人的話語卻搶先她一步:「我可不覺得。嗯……冰片,細辛,檀香,這幾樣香料的味道尤其明顯。」
程遙青被她說得也狐疑起來,自己抹抹耳根子,卻聞不到一點特別的味道。
梅夫人擰著眉頭,終於下了定論:「香味精純,用料不菲,聞起來像是京城富家公子會用的……」
程遙青覺得梅夫人再說下去,自己在京城那一點事,就要被抖漏得一乾二淨了。
程遙青的耳根隱隱有些燎起來了,於是她更加用力地搖了搖頭:「梅姐姐,你也知道的,我此次是往京城替顧老將軍辦正事呢。顧老將軍如今的狀況如何?」
程遙青這麼一打岔,終於成功引開了話題。
一提到顧老將軍,梅夫人臉上本來興奮的神色一下子落寞了下來。
梅夫人揮揮手,坐回了座位上,嘆了口氣:「老秦與我說了老將軍的事,他說,這件事就是北狄人扎的口袋,正等著咱們虎賁軍跳呢。」
程遙青的心沉下去:「這是個陷阱?難道顧老將軍……」
梅夫人道:「噢,不,並不是你想的那樣。顧老將軍還好生生活著呢,前幾日,還有北狄人帶來了他的手信。」
程遙青鬆了一口氣。
她剛剛聽梅夫人的口氣,以為顧老將軍已經橫遭不測。如今聽聞顧老將軍仍然健在,不禁心頭一喜。
她莫名想到了顧況。
少年在山洞裡淚眼婆娑,卻壓抑著自己的哭腔:「師姐,我什麼都沒有了。」
如若顧老將軍身死,顧況可真的是在這個世界上無牽無掛,再無一個親人了。
這麼想著,程遙青的身子不禁再往前湊了幾分:「顧老將軍如今身在何處?」
梅夫人堪堪放下茶盞,還未答話,門口就傳來了一個渾厚粗豪的男聲。
「程副將,你可回來了!」
程遙青知道,這是她的又一個老熟人。
左將軍秦松。
當年程遙青在秦將軍麾下,職位為副將,分管一支小隊,因此秦松便一直如此呼喚程遙青。
程遙青的目光向發聲處看去。
來人赤面黑髯,雙目上挑,觀其面相,真與古書里的關二爺有幾分相似。
秦將軍一進來,梅夫人和程遙青都站起來迎接他。
寒暄過後,三人重新落座。
梅夫人想要去挽秦將軍的手臂,卻被他含笑避開了:「夫人,我剛從監軍府中出來,身上髒。」
梅夫人美目一動,眼波流轉,嗔怪地瞟了秦將軍一眼。
秦將軍嘿嘿一笑,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程副將,我一回來,就聽得你們在講顧老將軍的事?」
程遙青點點頭:「我們在京城,聽得了顧老將軍被北狄人擄走的傳言。實不相瞞,我此次回到冀州,正是為了顧老將軍。」
「何出此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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