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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她怎麼會沒想到。

古擇的父親在兵部,既然兵部官員之子石瑞和顧況相熟,那麼以此類推,古擇也應該和顧況認識。

但是,顧況在明面上已經是個死人了。古擇能在馬廄里把牛蘭兒的背影認成顧況,一定是知道顧況沒死的消息。

那麼事情便壞了。

在程遙青的認知中,知道顧況沒死的,應該只有兵部左侍郎石文鏡一家。

難道古擇與石文鏡也有牽扯?

她感覺形勢漸漸滑向不妙的深淵。

但是程遙青又想起一件曾經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她在大理寺見過古擇。

古擇或許也見過大理寺中顧況沒死的佐證。

現在面前就剩下兩個猜測:第一種,古擇與石文鏡蛇鼠一窩,他此去前線,是要對虎賁軍不利;第二種,古擇與石文鏡並無干係,他是混入大理寺知曉了顧況沒死的消息,才攜帶虎符去冀州。

也就是說,想要知道古擇攜帶虎符的目的,還要從古擇與顧況關係入手。

程遙青定了定心神,心下有些計較,目光落在桌上放著的一個小小酒罐上。

這雙耳酒罐做得極為精緻,油亮亮的黑陶身,上面用紅艷艷的油布蓋住,一根草繩紮緊了封口。

此地是前往冀州之前最後一個溫暖的小鎮。

小鎮三面環山,幾乎在山坳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盆地,臨近秋日,迎面的風依然濕潤溫暖。

因得這種氣候,小鎮上的糧食品類極為豐富,稻麥黍菽稷,不一而足。

有了多餘的糧食,便有一種特色酒釀,稱作「五糧酒」。

程遙青看著五糧酒,來了靈感:「蘭兒,你能否配合我,演一場戲?」

*

按照程遙青的說法,演好這場戲,有三個要素。

第一個是古擇的嗜酒。

程遙青幾日前在古擇房中,便碰到他打酒歸來。這幾日跟在古擇後頭,也曾看到他四處尋找佳釀,喝得熏熏然。

第二個是手中的美酒。

程遙青特地拿出了莫凌霜臨走前為她準備的金餅,問店家要了一壺五十年的老酒,替換在尋常的酒罐中。

足了年份的酒對得起程遙青灑出去的金子,不揭蓋子,便能嗅到一股細細酒香,一下子就把古擇勾了去。

最後一個,便是牛蘭兒了。

古擇見過牛蘭兒,還認錯了人。牛蘭兒帶著美酒接近他,比陌生人接近更不著痕跡。

在天字號的包間裡頭,牛蘭兒正與古擇把酒言歡。

「牛老弟……」古擇喝了酒,舌頭都大了。他顯然還沒認出牛蘭兒是個女子,一巴掌種種拍到牛蘭兒背上,勾肩搭背表示親近:「沒想到你藏著如此好酒,哥哥失敬,失敬!」

牛蘭兒順著他的話講下去:「古大哥與小弟一見如故,來來來,將古大哥的杯子再滿上!」

古擇聽到「一見如故」,擺著手停下來:「欸,欸,牛老弟,你這話可不準確。」

牛蘭兒趁機把滿了杯的酒盞遞到古擇手上。

他一飲而盡,然後又說:「兄弟必須向你賠個不是,我有個顧兄弟,與你生得差不多高矮,差不多胖瘦。只可惜,他現在失蹤了。」

牛蘭兒終於引導著古擇自己講出了他與顧況的事情,此時正應該快馬加鞭,讓醉酒的古擇吐出更多真話。

於是她試探性地順著說:「怎麼會失蹤了呢?」

古擇剛剛還一副認識了好兄弟的歡欣鼓舞,提到顧況失蹤一事,一時間竟變了臉色,嚎著嗓子悲聲大作:「我可憐的顧老弟啊,一家上上下下幾百口,都一把大火燒沒了啊。」

他一張麻子臉上涕泗橫流,牛蘭兒只得忍著嫌棄,捏了一塊乾淨的帕子給他。

古擇接過帕子,往臉上胡亂一抹,抽噎了兩聲,抓住牛蘭兒的胳膊:「牛老弟,我也不瞞你,我那顧兄弟,實際上生死未卜。我此番去北方,正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

程遙青的耳朵伏在隔壁,將牛蘭兒與古擇的對話盡收耳中。

聽到「兩肋插刀」一詞,她的心一跳。

難道古擇竟真的是顧況的好兄弟,他此番運送虎符去虎賁軍,也是要幫忙麼?

古擇還捉著牛蘭兒的手哭訴,程遙青卻等不及了。

她要親自來問。

程遙青推開了天字號包間的大門,牛蘭兒與古擇俱抬頭望向她。

牛蘭兒終於可以掙脫古擇滿是鼻涕眼淚的手,鬆了口氣。

古擇則反應遲鈍地認出了程遙青,瞳孔一縮。

【作者有話說】

走劇情+1

這裡是國慶旅遊並採風的咕一枚,旅遊期間積累了蠻多素材,後面會慢慢用上,開心揮舞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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