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羅亮宮宴御前失儀的事情與程遙青娓娓道來。
說到一半,自己也發覺不對:「師姐,按理說,將軍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大理寺只派一個不受重視的寺員,京畿營卻出動了衛兵?」
大理寺負責刑事案件,而京畿營卻是負責整個京城的安保。
如此想下去,將軍府縱火案不單單是一起針對將軍府的蓄意打擊報復,而是有人要以此為開端,劍指整個京城。
熱騰騰的陽光灑在顧況背上,他的心裡卻冰冷如數九寒冬。
「師姐,我們得阻止這些人!」
顧況激動地站起來。
程遙青卻不急不躁,一把把顧況按了下去。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可是你現在一無所知。」她試圖讓顧小少爺冷靜下來。
「你可知大理寺受誰直接指派?」程遙青揉碎了和顧況條縷分析。
「今上直接下旨。」顧況這點還是知道的。
「那麼京畿營又歸誰管理?」
「兵部。」顧況即答。
「將軍府後半夜被焚,今朝上朝稟報,倘若今上要調查將軍府縱火案,最快也是今早一條旨意同時下令到大理寺和兵部,再由兵部調用到京畿營。因此,京畿營應該比大理寺後得到消息,也延後一步行動。」
這點顧況是懂的。京畿營的指揮所設在京郊,就算快馬加鞭,來回也要一個半時辰。
但是京畿營的士兵來排查的時候,大理寺還沒有到將軍府立案。
這裡頭有一個詭異的時間差。
顧況沉默了。
程遙青繼續說:「這就指向了另一種可能:兵部並沒有收到皇帝的旨意,他們是自行調動京畿營的。」
也就是說,京畿營和大理寺彼此之間並沒有協作關係,相反,兩者是在獨立調查同一起案件。
這就得出了兩條結論。
第一,今上對將軍府失火案的重視程度簡直到了一種漠不關心的地步。
第二,兵部和將軍府滅門之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兩條判斷,無論哪一樣都不是好消息。
顧況內心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師姐,你說京畿營說是排查兇手,是不是賊喊捉賊,暗地裡其實在找將軍府滅門的漏網之魚?」
程遙青也想到了這一層,她搖了搖頭,道:「就算你的猜測成立,他們也不能確定你是否逃脫了他們的陷阱。但是——」
程遙青話鋒一轉,顧況不由得屏住氣。
「今日我在將軍府門口看見,大理寺得了你脫在湖裡的外衣。」
顧況心神一盪,大腦里思緒如麻。
明明他已經將衣物沉入水中,為何還會被發現?
對了,定是那個開閘放水的玉郎。
水放幹了,他陷在淤泥里的衣服不久露出來了嗎?
一抬眼,看到程又欲言又止。
顧況露出疑惑的神情。
程遙青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敘述了那夜她斬殺三人的經過,承認了自己一時疏忽沒想到湖裡還有顧況遺留下來衣服。
誰知顧況卻不以為意:「師姐,你想左了。」
他隨即解釋道:「我在明德湖中心的橋下,親耳聽見那玉郎教人放水。倘若不是師姐開了閘,玉郎見水位遲遲不降,定會過來查看。那樣他就立刻發現又少了三個士兵,指不定會順著涇河追查。那樣師姐就不可能帶著我逃出生天了。」
程遙青將顧況的話在腦子裡轉了轉,承認他說得有理,內心的歉疚稍減。
她說:「大理寺有你的衣物,京畿營在確認你的存在,如果他們信息相通,京畿營的懷疑就會變成肯定,這增大了你的暴露風險。」
顧況認同她說的話:「我們應該想辦法銷毀這樣物證。」
程遙青卻道:「大理寺的那個羅寺員與在場的捕快都見了那衣袍,想要銷毀衣袍,就要先讓他們閉上嘴。」
她把手放到脖子上一抹。
顧況用一種不認識程遙青的眼神看著她。
他知道師姐生平一把刀斬人首級*無數,但是羅亮和那幾個捕快是無辜之人,顧況不認為他們該成為刀下亡魂。
「當然,這只是最壞情況。」程遙青看見顧況的眼神,不由得哂笑,她當然不希望殺死置身事外的人,但有時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證據從被發現到作為報告呈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咱們今晚見機行事,將你那件衣服從案卷上抹除。」
「今晚?」顧況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有意見?」程遙青反問他。
顧況覺得這也太突然了。但是他搖了搖頭,覺得沒有自己說話的餘地。
程遙青話說著,手中的動作卻一直沒停下過。她講完最後一句,籮筐里的豆子已經堆疊成小山樣的一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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