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如此，時理還是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她無意激怒失控狀態的霍衍，但他說發火就發火她完全沒有辦法！

她後縮直至後背完全貼至石壁。再抬眼，他已經走了過來。高大身軀落下陰影，將纖細嬌小的她完全籠罩。他緩緩在她面前蹲身，一張俊美面孔被幽綠的寶石光澤照耀得有些猙獰。

他伸手撐住石壁，將她困在他和石壁之間，一雙渙散可怖，沒有人類情感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你就愛他愛到這個地步？」他緊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表情。

「不……這不是重點。」時理退無可退，只能緊緊貼著石壁，咬緊牙關地望著他那雙可怕的眼睛，「重點是霍衍……你該戒斷了！」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氣，再次睜眼，她的眼眶有些發熱。「那麼多年我心甘情願做你的藥……但你……你該戒斷了。」她勾唇，縱然眼眶泛紅但她還是露出微笑。她深吸口氣，攥緊拳頭沖他大喊：「霍衍，你該戒掉我了！」

她瞪著他，大聲地呼吸，不是想激怒他，而是想喊醒他。

「這些日子，」他低聲咬牙，「我沒照顧好你嗎。」

「你把我養的很好，霍衍。」她輕輕閉上眼睛，「但應該結束了。」

從一開始他選擇跟她結婚就不是因為愛，沒有愛情也沒有利益，他們荒謬的婚姻早就該結束。

唯一遺憾的是……這些日子她發現，他並不是個很壞的人。

要是他是個很壞很壞的當權者，她會斷得更乾脆利落點。

可惜他不是，所以她不能傷害他。她低著頭，兀自勾唇露出一個有些煩惱的苦笑。

再抬頭，她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霍衍，你現在很痛苦吧？」她伸手，輕輕按住他劇烈起伏的胸膛，清甜嗓音如夜風吹拂過他耳畔，「我可以救你，立刻安撫你。」

她定了定神，調出光腦里儲存的離婚協議書備份。「但你要簽字。」她輕聲說，「還有，必要時候你需要扶持我和我的組織。如果你在密切關注你應該能發現，火種正在飛速壯大，有不少底層平民支持我們。合作共贏，能避免很多問題。」

霍衍不可抑制地發出一串低笑。他低頭在她耳畔呼吸，漆黑的短髮刺得她耳朵有點癢。「你要我放你去找你的情夫，還要我幫助你們發展組織？」

他抬頭看著她，笑著露出森白牙齒，染血胸膛劇烈起伏：「痴心妄想！」

他一拳重重捶在她耳畔，她聽到石塊碎裂的聲音，一陣濃鬱血腥味自他手上瀰漫開來。絲線在他周圍狂亂揮舞，不斷捲起石塊砸向遠方。洞窟一陣地動山搖，似有惡龍發出劇烈咆哮。她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他的胸膛伴隨著呼吸劇烈起伏，原本灼燒黏合的傷口再度滲出血來。他的狀態很不好。她極少見他出現這種程度的失控，瀕臨自毀，再不阻止他恐怕會將自己埋葬在這裡。

「我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她湊近，柔軟唇瓣在他耳畔輕輕張合，「但是元帥，你想死，我也沒有辦法。」

他沒有說話，拳頭死死定在石壁上。一片靜謐中只剩下他們彼此急促的呼吸聲。他們就這樣在一片濃郁的血腥味中僵持。

她輕輕攥緊拳頭，進行著無聲的掙扎。唯一可惜的是，她想，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個很壞的人。他不會強迫她，即便在狀態很糟糕的情況下。所以她很難做到，真的見死不救。

幸好，他沒有再堅持。他緩緩伸手，手指輕觸全息屏幕，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留下洋洋灑灑的

簽名。

「這次跟之前不一樣了，」她說，「現在我有很多同伴，他們時刻在暗處監視你，類似之前那種把離婚協議書拿回來燒毀的操作不會再有。」

「所以別亂搞，前夫。」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話。

拖到現在屬實是意料之外，但她並不感到遺憾。這些日子，她其實很快樂……他真的很能給她被愛的錯覺。她定了定，沖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