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時理輕聲詢問。
男人沒有立刻回答。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時理看到周溫雨的臉出現在視野里。
「抱歉,先生……」周溫雨在短暫的詫異後急促開口,「請您放開您手裡的女孩,她是我們尊貴的病人。」
男人不為所動,收了收箍住時理腰肢的手,宣誓主權。
「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時理是特別特別脆弱的原生者,她的精神狀態也非常不好還有抑鬱症,她受到刺激可是會死的!」
周溫雨說得情真意切,眼裡滿是關切,「我……我不能眼看著你害死時理,就算你今天殺了我,我也必須把時理帶走!」
「周姐姐,我想出去。」時理緊緊抱著男人的脖子,嗓音篤定,「就是死,也無所謂。」
「時理,別再任性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現在的狀態完全不適合出院……如果非要出去,只能由你的親屬接你出院。」周溫雨搖頭嘆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而時理的心只會更痛。她的家人早就死了,她這輩子只能獨自生活,而且很可能,終其一生,都逃不出這間醫院。
她抬起目光,看向碎裂的玻璃牆。
她好不容易出來,真的好不容易出來。難道,又要把她再關回去嗎?
「時理,過來。」周溫雨向她伸手,「我是你的周姐姐呀。別害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時理陷入茫然。她相信周溫雨,但也真的不想再被關回去。靈魂發出痛苦的悲鳴,下意識地,她攀住男人脖子的手再度緊了緊。
她不想回去,不想再被禁錮。哪怕他是一顆毒藥,只要可以讓她自由,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吞下去。
她望著男人的目光盛滿哀求。而他仿佛讀懂了她的心意,捏住她的下巴,接著一個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在周溫雨詫異的目光中,他吻了她。並不是剛才那樣的,充滿血腥氣味的掠奪的吻。這個吻帶著一絲克制,還有難以描述的儀式感,像是一個毀滅不去的烙印。
「我會跟她結婚。」時理聽到男人低沉篤定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從今天起,時理是我霍衍的妻子。」他低冷的嗓音如此宣布,「我以丈夫的名義,接她出院。」
時理只感到腦袋深處嗡的一聲,整個人仿佛遭受重擊。
霍衍這個名字,沒有人會感到陌生。新聞媒體,醫護人員時時刻刻談論著他。他24歲,剛繼承父親的軍銜成為統帥宇宙軍隊的最高指揮官,也就是,元帥。
軍權在握,無人敢敵,他是強大的SS級無冕皇帝,鋒芒畢露,更要命的是他的能力還沒有穩定,他正處於蓬勃的向上生長的階段。
此時,此刻,他就在眼前。
時理嚇呆了,周溫雨也嚇呆了。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慘白的嘴唇哆嗦著,再說不出任何話語。
霍衍收起絲線,一手托起時理的臀,像抱小孩那樣輕易抱著她降落至地面上。穿著潔白睡裙的時理懷抱著她的小熊,僵硬地待在男人有力的臂彎中,一動不敢動。
霍衍沒去看她的表情,抱著她目的明確,大步流星地走向藥品儲藏室。
這裡的醫護保安早就跑了。他操縱絲線纏繞住防盜門,僅僅是片刻功夫,那鐵板一塊的防盜門就被捏成了廢鐵,然後被毫不在意地甩到一邊。
霍衍邁著大步走了進去,四處看了看後,他把她抱到桌子上坐著。
她看著霍衍操縱著他那好用的萬能絲線粗暴地翻箱倒櫃。很快他便找到了兩瓶能抑制失控的藥物。
這些藥物平時僅一片就能賣至天價,而他卻毫不在意地將藥片盡數倒至掌心,一把一把吞服。
時理安靜地坐在桌子上看著霍衍。她時常聽醫護們議論他,言語之中充滿敬畏以及恐懼。
要是身邊人有幸能被選入聯盟軍隊,他們會笑著稱讚他年少有為。但是同樣誇獎的話語,他們絕對不會用在最高指揮官霍衍身上。
他已經不是能用普通社會標準衡量的人了。他就像神,比起誇獎,大家更希望得到他的庇佑,與饒恕。
而此時此刻,她似乎看到了這位年輕的新神最為狼狽的樣子。
霍衍吞了兩瓶藥後沒再找到其他的,但對於他來說那些藥還遠遠不夠。
他轉過頭,焦渴的泛紅的
雙眸對上時理安靜清澈的眼睛。她抱著小熊布偶坐在桌子上,乖巧安靜地像是個擺設。
覺察到他帶著渴望的視線,她遲疑片刻,怯怯開口:「你可以直接喝我的血,應該和吃藥沒什麼兩樣。」她的血還有藥,無非是原材料和加工品的區別罷了。
她捋起睡衣袖子,將細瘦的胳膊伸向他。他靜默片刻,邁步向她,垂眸打量她細瘦蒼白的手臂。
這似乎沒有太多意義的凝望卻不知為何激起了她手臂上一片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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