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統領來回踱步,臉色陰沉。
是啊。
不是一天兩天了。
如今父親和小妾們住在一起,幾乎看都不看她一眼,她還沒有自知之明,以為靠自己的兒子女兒就誰也撼動不了她。
他有時候真不明白,是真心不明白,一個人的腦袋怎麼會漿糊到這種程度。
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當和事我佬,糊稀泥,不去承擔任何的責任,也不去追究任何人的責任。
這些年如果不是他在府里扛著,這府早就散了。
「照顧好小姐,不准別人靠近,也不要聽母親胡言亂語,發生任何事情都讓人找我,或者去找江小姐。」
「是。」
奶娘聽著少爺的話,激動不已,急忙點頭。
於統領出了妹妹的院子,冷眼環顧這座府邸,讓人把管事的全都召進了院子裡,一頓嚴詞厲色的敲打之後。
不到半個時辰。
就把三年前當值的、守門的、迎人進來的下人全都打殺乾淨,接著又做了一些改動,府里人人都嚇得要死,一個個瞬間打起精神,誰也不敢懶散。
隨後。
於統領就出了門,朝著他們家表弟家的方向冷著臉奔了過去。
江照瑩一行人到達宮門口的時候,於統領那個在花樓里喝花酒的表弟,也差不多從二樓一頭砸了下去,跌進了深深的湖水裡,不見了蹤影。
站在皇宮的南城門處。
江照瑩靜靜地看著人頭涌動,議論紛紛,且情緒漸漸激動起來的百姓們眼中閃過一絲糾結。
「常太傅?」
站在城門下最顯眼位置的,竟然是已經退居的常太傅,他一身青色長衣,迎著冷風,眼神冰冷,筆直站著。
身後有下人似乎在勸他回去,他不理,下人便要拿斗篷替他披上,他也不披。
只是朝著宮門作揖高喊。
「太子殿下何時出宮,老臣就何時回府。」
身後密麻的百姓被他那一身氣概激得熱血沸騰,一時間喊了起來。
「太子殿下怎麼還不出來?」
「殿下不會出事了吧?這事明明就是柳府做出來的,為什麼要打殺江府啊?」
「咱們得看著殿下離開才行,那可是好殿下啊。」
能夠為老百姓拼命的殿下可不多,他們可不能失去了這樣的好殿下。
此刻的江照瑩一身婢女裝扮,手裡拎著一個食盒,默默地朝著城門口邊上的小側門走去。
果然。
裡頭有個腦袋探了出來,見到她,急忙招手。
「這裡。」
周若谷也是一身宮女的裝扮,江照瑩急忙奔了過去,周若谷一把將她拉了進來,隨後看了一眼外面,對一名要下值的侍衛道。
「路過他們的時候,他們若是問起來,你就說太子殿下危在旦夕。」
一大碇金子塞進他的手裡,侍衛領命之後便轉身離開。
一路小心翼翼,很快就到了敬德殿的門口。
內殿門是虛掩著的,還沒靠近就聽到砰的一聲什麼被砸在地上,碎裂成片的聲音。
「你開口閉口就是江府,朕既然撤了他的職,那他們搬離欽天監府有什麼錯處?太子要將他們一力保下,又意欲為何?該不會欽天監監正早已投了你的門下吧?」
「父皇,欽天監代代相傳,代代忠心耿耿,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的是非對錯父皇已然明了,卻還要對冤死之人趕盡殺絕,未免寒了臣子的心。」
這挑明說的話讓皇上的臉色像開了染房一樣很是精彩,卻又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事情的真偽他確實是很清楚,一切都是柳家搞出來的,江府只是無辜遭難而已。
可他既然決定要犧牲掉江府,那就不能承認柳相府出錯,哪怕是錯殺,也只能硬著頭皮殺完。
「君要臣死,臣就得死,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他江府也不敢說什麼。」
「殺一個江府容易,城門口的老百姓呢?」
太子眸底陰沉,淡淡問著。
皇上看向陳公公,陳公公急忙上前輕聲將老百姓聚集在城門口等著要接太子出宮的事情說與皇上聽,皇上這才知道,城門口已經聚集了上千的老百姓。
「胡鬧!把他們都驅逐出去,不得靠近皇宮半步。」
陳公公聽著微微一愣,上前求道。
「皇上三思,常太傅也在呢。」
皇上抬手就把身邊的杯盞砸向了地面,氣得指著太子怒道。
「你要鬧到什麼時候?為了一個江府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不是兒臣要鬧到什麼時候,是父皇要鬧到什麼時候?君臣是沒錯,但君也要有為君之道,臣才能俯首稱臣,欽天監舉足輕重,父皇不應該偏幫柳府,否則後患無窮。」
「朕殺了他江府滿門,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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