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被江撫琴牽動,更不想再傷害瑩兒,唯有一死,方能解脫。
「他該做一生的善事,彌補所有的過錯。」
就這麼橫死,就算是化作孤魂,也恐怕會飄無居所,一世不得投胎。
「走吧,回去安排人過來找到他,既然他選擇了這裡,那便把他安葬在這裡吧。」
他不能讓妹妹看到魏九昭的死狀,那樣的畫面,沒必要記在腦子裡一輩子,他們都不看。
「我想去找他。」
江照瑩痛苦的搖頭。
「他不想死的,他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這裡,他是最怕一個人的。」
每年過年,大家圍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笑得那樣溫柔那樣開心,只要人一多他就會特別的高興。
許知硯和江執玉對視了一眼,同時點頭。
「好,我們下去找。」
兩人牽著江照瑩一起轉身朝著蜿蜒邊緣走去,臨了才發現,竟然真有一條下山崖的路。
「他大概是早就打算要死在這裡,所以連路都弄好了,方便我們下去尋。」
說起這個。
江執玉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這個人什麼都猜到了,唯獨不肯放過自己。
足足走了兩個時辰。
他們才走到山腳下,下面有流水潺潺,周圍種滿了鮮花,彼此簇擁著一朵怒放過一朵。
魏九昭的屍體就身在花上,身上的鮮血不斷溢出,將雪白的花朵映得鮮紅。
他靜靜地躺在那裡,眉眼緊閉,沒有一絲遺憾,沒有一絲痛苦,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松泛。
「師兄。」
江照瑩顫聲喚著,朝著魏九昭奔了過去。
腳下的鮮血已經流淌成了小河,江照瑩俯身想要將他扶起來,可又怕把他碰碎了。
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身上的還有幾根骨頭是好的?
輕撫著他的胳膊,摸到骨頭斷裂處,江照瑩哭得無法自抑。
「你為什麼要這麼傻,我不是來逼你死的,我只是想帶你走,讓你過些平淡的日子。」
「你這樣……你解脫了,可是我要怎麼辦?」
哪怕他奪走了自己的氣運,哪怕他害得自己差點死去,可是江照瑩對他還是恨不起來。
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我帶你回家。」
江家有祖地,弟子多起來之後,江監正又把地擴大了好幾倍,所以他們都有位置。
安葬在祖地,有靈氣護佑,年歲一長應該可以消散罪孽,到時候還有投胎的可能。
「執玉,你和瑩兒回去安排,我在這裡等著。」
「好。」
江執玉輕拍了拍江照瑩的後背。
「走吧,讓他早點入土為安。」
隨後。
他們便朝著山上一點一點走去。
許知硯蹲在魏九昭的身邊,看著他,方才還鮮活的一個人,此刻卻已寸寸斷裂,鮮血橫流。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握緊他的手,感受著冰涼和荒蕪,許知硯的眼眶終是紅了起來。
「也許……」
哽咽間。
他痛得垂下了眼帘,眼淚落下後,他深深呼吸,才接著說話。
「也許你可以看到我的父母,我的哥哥姐姐,我的所有的親人,師兄,如果你看到他們,告訴他們我還活著,我很好,我……我本該姓文,若是你看到真正的許知硯,也請告訴他,我會替他活著,仇我也會替他報。」
「師兄。」
許知硯拿出一方帕子,輕輕地擦拭著他嘴角的鮮血。
「你可以對自己這樣絕決,為什麼就不能對她們絕決呢,救命之恩也不是她們可以利用你的理由,你這樣做,我們該有多心痛,瑩兒該有多心痛。」
那個小姑娘一直把他們當成最親的人,一直把他們當成最親的哥哥看待。
「師父說過,下一任欽天監會是你,你本該可以有很好的前途。」
「罷了。」
風拂了過來,輕撫著他的臉龐,像魏九昭的手,許知硯擦了淚,看著他。
「一切過往都已消散,現在你只是我們的兄長,這是我陪你的最後一程,往後的黃泉路你要一個人走,你若是願意在下面等個幾十年,等我們下去找你也可以的,好嗎?」
……
谷里的風悽厲地吹著,又冷又刺骨,枝葉娑娑作響,不斷墜落,許知硯抬眸看著身邊的白色花朵,悲涼一笑。
「你倒是打算得早,一早就安排了自己的歸處,知道小師妹喜歡白色的花,便種滿了白色,不想嚇到她。」
……
這一等便是許久。
江照瑩和江執玉帶著人趕到的時候,許知硯已經全身冰冷,她將手裡的大氅急忙披在了許知硯的身上,又將暖爐遞到了他的手裡。
「我已經派人去大覺寺給大師兄念經三年,祖地那邊也已經看好地方了,帶回去之後好生入殮,便葬了吧。」
回到江府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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