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先皇是生離,他是死別
下了幾場雪,年就到了。雖說蕭言錦還沒正式登基,一應規矩也得照著來。大年三十傍晚,他在樂福宮宴請朝臣們。
蕭言錦自打入主皇宮後,一直在西行宮呆著,極少見朝臣,有事也是通過溫文淵傳達,是以好些朝官還未曾見過他。
今日是年宴,他總不能再推給溫文淵,得露面了。文武百官對這位靠造反上位的儲君很是敬畏,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端坐著,哪怕人沒到,也不敢喧譁。
終於,外頭響起了安公公通傳的聲音,「肅王殿下駕到!」
朝官們紛紛起身,趴伏在地上,給蕭言錦行君王之禮。
蕭言錦走進來,掃了一圈,淡聲道,「都起來吧。」
眾臣起了身,不敢直視,只偷偷打量,這一看,紛紛吃了一驚,年輕的肅王殿下兩鬢竟生了華發,想來這場戰事令他太過心力交瘁。
待蕭言錦落了座,眾臣才敢坐下來,蕭言錦端起酒杯,「今日是年宴,不談政務,只喝酒賞樂,本王敬諸位大臣一杯。」
他說完,將杯中酒倒入嘴裡,眾大臣惶然,立刻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絲竹聲起,舞姬們魚貫而入,在場子中央翩翩起舞。大殿裡燒著地龍,舞姬們穿著輕薄的紗裙,顯出婀娜的身姿,揚臂抬額,廣袖下露出花一般的容顏。
蕭言錦敬完酒就放下了杯,靠在椅子裡,似在欣賞歌舞,目光卻是飄緲的,似乎落在很遠的地方。他這麼懶懶靠著,無形中卻劃出一道拒人千里的溝壑,有朝臣想起身敬酒,屁股挪了又挪,幾經思量,還是打消了念頭。
一場年宴吃得中規中矩,沒多久就散了。接下來便是家宴了。雖然蕭言錦孤家寡人一個,既無家眷也無子嗣,福大總管還是精心安排了一桌飯菜,請了沈煥臣等親信來作陪。可宴擺好了,人也都到齊了,肅王卻不見了。
儲君在宮中不見了,這非同小可,大冷的天,福大總管驚出了一身汗,忙打發人各處尋找。可宮裡都找遍了,也沒見人影。既然不在宮裡,便是出宮去了,福大總管頭一個想到了溫容,蕭言錦莫不是找溫容喝酒去了?
他親自跑了一趟溫府。比起福大總管的擔心,溫容顯得很平淡,不以為然道,「這麼大的人,也丟不了,等著吧,他呆夠了就回來了。」
福總管聽溫容這口氣,好像知道蕭言錦在哪,問,「溫公子快給咱家指點指點,王爺去了哪兒?」
溫容瞟他一眼,「福大總管當真不知道?」
福總管想了想,猛的一拍大腿,他怎麼把那茬忘了。不用說,蕭言錦定是去地宮看燈草去,他轉身就要去尋,聽溫容道,「讓他自個呆著,一會我去瞧瞧。」
溫容一口一個他,是對蕭言錦不敬,但福總管只當沒聽著,躬著腰沖溫容道謝,「多謝溫公子,王爺就交給您了。」真要他去,他心裡也犯嘀咕,不願去觸霉頭,溫容能去自然最好,有些話就得這位渾不吝去說。
溫容在府里陪著雙親喝了兩杯,說笑一陣,拎著兩壺酒起身走了。
溫文淵追出來叫住他,「今昔不同往日,肅王是儲君,凡事得悠著來。」
溫容笑著擺擺手,「兒子心裡有數。」
他攏了攏狐皮披風,上了馬車,直奔皇宮。
地宮在宮裡是個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但溫容是個例外。他提著燈左右照了照,也不知是同誰說,「我來看看燈草。」
段義松從暗處轉出來,朝他行了個禮。
「殿下在下面?」
段義松點點頭,「已經進去好一會兒,溫公子去勸勸殿下,莫要呆久了,仔細傷了身子。」
他在前面帶路,溫容跟在後頭,照著腳下一步一步下了台階。
幽暗的地宮裡顯得很冷清,蕭言錦獨自坐在燈草棺前,高大的背影看上去十分蕭索。
溫容拎著酒壺走過去,「福總管尋人尋到我府上,說宮裡一大桌人都等著你,你倒上這裡躲清靜來了。」
蕭言錦屈著一條腿,手臂隨意環抱著,並沒有看他,「你來做什麼?」
「來找言錦兄喝酒。」溫容遞了壺酒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來。
瓶蓋啟開,酒的香氣一下就瀰漫出來,蕭言錦聞了聞,「玉壺春。」
「王爺果然識貨,」溫容笑道,「這酒需半年前預訂才有,溫丞相成了書院郎,大事幹不了,小事倒記在了心上,知道我愛喝,半年前就去桂香樓訂了這酒,前兒才送到府上。」
蕭言錦抿了一口,「你有個好爹。」
「你也有個好爹。」溫容說。
蕭言錦目光斜過來,不明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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