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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野蠻的打法,讓人駭然。

燈草心裡充滿了悲憤,胸口像壓著大石,她咬著後牙槽,一聲不吭,眼睛只盯著格爾吉。

格爾吉被她盯得心裡莫名發虛,不住的往後退,他的親隨潮水一樣湧向燈草。燈草的劍越來越快,只見光影不見劍身,要麼刺左胸,要麼刺脖子,均是要害之處,她不會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她始終記得蕭言錦說的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人殘忍。

突然,她的座騎用力顫了幾顫,她知道不妙,立刻從馬上掠起,十來支長矛從不同方位朝她刺去,任何人看到,都覺得她一定會被刺成個篩子。

燈草臨慌不亂,在半空吸了口氣,瘦弱的身子陡然上升,竟是沒有任何借力就騰了上去,讓人匪夷所思。

格爾吉愕然看著,瞪得溜圓的眼裡閃過一絲怯然,這人模樣兒清秀,卻像個索命鬼,有股不抓到他便不罷休的勢頭。

燈草在空中旋轉身子,長離划過一道半弦,銀色流光一閃,一聲低啞的喝斥,拿長矛刺她的壯漢紛紛中劍,踉蹌著倒地。

格爾吉咒罵了一聲,不再後退,手握大刀,兇狠的瞪著燈草。

燈草身上全是血,臉上也糊了血,一雙眸子死死盯著格爾吉,步步逼近。

格爾吉大喝一聲,手中上百斤的大刀竟被他震得嘩啦響。一刀揮過,一個大楚士兵被攔腰斬斷,身首異處。如此可怖的一幕沒有讓燈草止步,反而讓她加快了步伐,低啞的聲音從齒間擠出,「找死!」

她蹬蹬跑了幾步,身子拔地而起,格爾吉的大刀亦朝上,「砰」!窄劍撞上重鑄的大刀,格爾吉後退兩步,燈草則像斷線的風箏飄了出去。

格爾吉剛鬆了口氣,卻見燈草並未落地,在半空一個跟頭翻起來,像長了翅膀,又朝他飛過來。

格爾吉再次舉刀,但這次,兵器沒有碰在一起,燈草敏捷的一個側後翻,同時狠狠一劈,格爾吉頓時慘叫,一個東西飛了出來,燈草躍起接住,那是格爾吉的斷臂。

她擲回給他,「收好你的東西!」

格爾吉接住自己的斷臂,臉色慘白,額上全是豆大的汗。

突聞一聲哨響,從後方又衝出來一支隊伍,揮舞著肅王旗幟殺了過來。

格爾吉驚魂未定,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肅王。赫赫有名的戰神,怎麼會以幾萬人馬來拼他二十萬大軍,定是有古怪,怪他太過求成,忘了南蠻人的狡猾。

「撤,快撤——」

二十萬漠北軍被圍困在中間,壓根不清楚蕭言錦手下倒底有多少兵力,只知道敵人援軍一次次殺到,每一次衝擊,都令他們心生懼意,聽到格爾吉喊撤,立刻放棄拼殺,衝出包圍圈,朝北逃去。

燈草的目標是殺了格爾吉,可撤退的漠北軍潮水一樣湧來,剎時將她與格爾吉沖開了。她不甘心,搶了一匹馬,奮力追趕,身後的馬蹄急促而來,蕭言錦一個飛撲,掠到她身後,扯著韁繩,把馬拉停了。

燈草回頭,看到蕭言錦一張鐵青的臉。

蕭言錦沒理她,下了馬,招呼沈瀾心,「清點人數。」

燈草有些無措,默默的下了馬,跟在蕭言錦身後,小小聲問,「為何不追,我們贏了。」

蕭言錦回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把燈草瞪得脖子縮了一下,不敢吭聲了。

沈瀾心清點了人數,過來匯報,「主帥,我軍損了一萬餘人,漠北軍扔下了兩萬多人的屍體。」

蕭言錦看著燈草,「為何不追?漠北軍便是死了兩萬,還有十八萬,依舊是我們兵力的兩倍。他們只是暫時被打懵了,雙方兵力懸殊太大,再打下去,會有更多袍澤的屍體扔在這裡,輸的便是我們。」

第505章

我沒做錯

蕭言錦一把大火焚燒了所有的屍體,不管是大楚人還是漠北人,皆是同等待遇。生前是仇敵,死後融在一起,希望到了陰曹地府,能化干戈為玉帛,不再重複陽世間的悲劇。

此地不宜久留,格爾吉雖退回北邊,但只要醒悟過來,必會再次追上來。蕭言錦領著大軍往西,迂迴的繞著格爾吉走,離得不近也不遠,以九萬兵力牽制著格爾吉,這場仗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抻著慢慢打,因為不會有俘虜,兵力會越打越少。

漠訶河是一條自北向南的河流,也是邊塞百姓賴以生存的水源。源頭雖在漠北,卻是在大楚境內才得以成形,漠北與大楚最初的矛盾便是爭奪水源,後來漠北人深入大楚內陸,發現大楚幅員遼闊,土地肥沃,便動了掠奪的心思。數百年來,漠北習慣了掠奪大楚,被打了就跑,不追了又來,大楚邊境動盪不安,直到蕭言錦出現,才改變了這種局面,但短短八年,漠北又來進犯了。

河水清澈,水面波光粼粼,蕭言錦蹲在河邊,把身上和臉上的血污洗乾淨,燈草站在不遠處,想過去又有點不敢,偷偷打量他。

蕭言錦把自己洗乾淨,抬頭望向她,「過來。」

燈草聽話的過去了,蕭言錦扔了塊帕子給她,「好生洗洗。」

燈草哦了一聲,脫了鞋子走進水裡,河水清涼,剛好去掉夏天的暑氣,燈草愜意的吁了口氣,一抬眼,見蕭言錦正看著她,忙低下頭,錯開目光。

「現在知道怕了,」蕭言錦板著臉,「追著格爾吉打的勇氣哪去了?我有沒有說過,不准你靠近對方營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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