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怡憐沒有他這樣樂觀，蹙著眉道，「肅王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一定會想辦法弄糧草的。」

「天寒地凍的，他上哪去弄？」雷繼照呵呵笑道，「數十萬人的糧草，談何容易。」

然日子一天天過，肅王沒再來探試，渭陽的糧草卻漸漸不足了。

副將來稟告的時候，雷繼照直發愣，「按日子，前幾日不到了一批糧草麼？」

副將說，「按說是應該到了，可到今日還沒見影呢，也不知問題出在哪，屬下已派人去查探，不日便有消息回來。」

兩日後，消息傳回來，雷繼照的臉都白了。

「什麼？肅王占了潭州？」

潭州，慶州，宣州等地都是魚米之鄉，號稱大楚的糧倉。北上的糧草，大都從南邊運過來，現在肅王占了潭州，卦鎖了去往慶州，宣州的路，這是要困死他們啊。

許怡憐聽到消息，倒是神色如常，她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料到肅王會有後招。

「肅王怎麼會去潭州？」雷繼照想不明白，「他不應該往東打到上京城麼？」

「他要弄糧草，自然去有糧草的地方。」

從行軍戰局上來看，潭州本是戰火漫延不到的地方，根本沒有人能想到肅王會去那裡，但換個角度看問題就很簡單，沒有糧草，便去有糧草的地方，這就是最直接的辦法。

「事以至此，想想解決的辦法。」許怡憐拿著筆在地圖上畫了一個箭頭，「如果南邊的糧草要北上，便只能從宣州經蕪城，再到渭陽，只是那條路離上京更近，就怕肅王翁之意不在酒，從潭州往慶州派兵，只要慶州往蕪城的路通了，他便趁機北上，摸到上京附近……」

「他打的定是這個主意。」雷繼照想了想，「如今之計，只能先在渭陽城和周邊城鎮征糧，應應急了。」

許怡憐，「馬上就是大年三十了，糧草不好征啊。」

「不好征也要征，」雷繼照道，「另外再給上京傳消息，讓皇上也想想辦法，總不能讓兒郎們餓著肚子打仗。」

許怡憐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

隨州城破，並沒有轉入巷戰，百姓們的日子沒受什麼影響。一旦平定下來，集市上又熙熙攘攘，熱鬧起來了。

陳招伴著燈草在街上逛，見前頭有買大紅的燈籠的攤子，便道，「鎮副大人，過年了，咱們營房也得妝點妝點，買幾個燈籠掛上吧。」

燈草把錢袋子從腰上扯下來，掂了掂，「買一個吧，應應節就成。」

陳招，「一個哪夠，都不知道掛哪兒好呢。」

「掛門口，」燈草倒出幾文錢給她，「去買吧。」

陳招嘟著嘴，「您好歹是肅王妃，哪有買一個燈籠這麼寒酸的？」

燈草環顧四周，「這仗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打完，到時候，殿下得了天下，還得拿錢出來治理，到處都是窟窿，都得使錢呢，得省著點花。」

陳招有些好笑，肅王若差幾個子就治不了天下，那真成笑話了。

逛了一圈，除了燈籠，燈草又買了幾塊布頭，一些針線，便再沒使過錢袋子。她還是從前的做派，看到好吃的，吸溜幾下鼻子，聞聞香味。看到好玩的，杵在一旁，飽飽眼福。便當自己吃過了玩過了。

往回走的時候，路過茶樓，見裡頭人聲鼎沸，稍加猶豫，還是走了進去。難得肅王妃有這般閒情逸緻，陳招高興壞了，忙不迭的在前頭引路。

打幾數日的仗，百姓們在家中都憋壞了，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出來透口氣，最常見的便是泡茶樓，聽聽新鮮事兒。

茶樓里有位說書老先生，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留著白花花的山羊鬍，把醒木一拍，震得大夥都抻長了脖子，往下聽。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一人拔地而起，直上雲霄，揚起長劍，當頭劈下，姜衛平連喊都來不及喊，便被那一劍從中劈開，成了兩半。他的屍首橫在城樓上，所有守軍都看到了，乖乖丟下兵器，放棄了抵抗，至此，隨州城破。」

眾人屏息靜氣聽到這裡，方才鬆了一口氣。

有人問，「那人實在驍勇，不知可有姓名？」

「聽說是位鎮副大人。」

陳招偷偷看燈草，後者端著茶盞，臉色紅暈，眼裡猶有笑意。

「王妃，」陳招低聲說，「他們說的是您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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