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說,這時節園子裡的花開得正艷,如果姑娘練完劍了,想請姑娘一同到園子裡逛逛。」
賞花這種高雅的作派,燈草不是很懂,但漂亮的東西她也喜歡看,把劍往腰上一挎,說,「走吧。」
阿芝抿嘴偷笑,練得滿頭大汗,也不說回去換件衣裳,就這麼過去,不怕失禮人麼?公子爺真娶了這麼一位不拘小節的,以後可有得受了。
珍珠今日精心捯飭了一番,倒也不是要和燈草比個高下,她出身勾欄,爭芬鬥豔是本能。
兩人到了一處,珍珠親熱的挽起燈草的胳膊,一點也不嫌棄她身上的汗味,笑盈盈道,「總算等到妹妹了,沒耽誤妹妹練劍吧?」
「沒有。」
燈草不習慣與人太親近,尤其是珍珠這種衣著鮮亮,身上香噴噴的美人兒,像擺在古玩架上的精美瓷器,一不小心就碰壞了。
她不動聲色把胳膊抽出來,還沒鬆口氣,珍珠又纏過來挽上了。
燈草,「……」
「別跟我見外,」珍珠笑道,「以後府里就咱們姐妹兩個,應該多親近。」
除了蕭言錦,燈草跟誰都親近不起來,對嬌滴滴的美人兒,她有點不知所措,稀里糊塗被珍珠挽著往園子裡走。
阿芝跟在邊上,不時打量兩位姑娘,一個花枝招展,幽香撲鼻,眼角眉梢皆是風情。另一個面癱著臉,頭髮毛毛燥燥搭在鬢角,嫌裙擺礙事,扎進了腰間,半點沒有姑娘的樣子。儘管珍珠總說溫容對燈草上了心,但她並不認同,男人除非瞎了,才會棄珍珠選燈草。
要說上京城的高門府弟中,論園子可以和御花園媲美的,當溫府莫屬。
珍珠愛花,當初娶她的時候,溫容便花大價錢將園子修整了一番,托人四處購置名貴花卉,以博美人一笑,甚至御花園裡來了什麼奇花異草,他也腆著臉向皇帝討要。有一回,皇帝私服到溫府,見識了溫府的花園子,感嘆了一句:這比朕的御花園也不差了。
溫丞相嚇得當晚就要著人拆了園子,天子腳下,誰敢跟皇帝家比,那不是上趕子伸脖子砍腦袋麼,可溫容死活攔著,拍著胸膊保證,如果皇帝怪罪,他一人承當。溫丞相也知道皇帝不會為了幾株花草,跟溫容計效,只是他一貫小心謹慎,心裡總歸有些不安罷了。
初夏的園子,清香撲鼻,百花爭艷,珍珠彎腰摘下一朵艷紅的大麗花,別在耳邊,晃著腦袋問燈草,「好看麼?」
燈草點頭,「好看。」花好看,但人比花嬌。
「給你也插一朵。」珍珠說著又去摘,燈草忙制止,「不用,我不愛這些。」
「妹妹不喜歡花麼?」珍珠指著大片盛開的花朵,「這些花培植了幾年,越開越漂亮了,別處看不到的。」
阿芝在邊上插嘴,「這園子是當年公子爺娶如夫人的時候,花大價錢修整的,連宮裡的奇花異草也弄了來,只要如夫人喜歡,莫說御花園的花草,便是天上的星星,公子爺也得去摘。」
珍珠嗔怪的瞟她一眼,「說這些做什麼?」
阿芝一心為主,說這些有的沒的,是想讓燈草知道,溫容心裡是有珍珠的。可惜她有點多些一舉,在燈草看來,溫容和珍珠本就是天生一對,壓根不需要阿芝刻意提醒。
在幽徑中走了一會兒,繞過假山,一座別致的鞦韆立在那兒。
珍珠說,「妹妹,咱們盪會鞦韆吧。」
燈草見過盪鞦韆,但自己沒玩過,多少有點好奇,伸手摸了摸鞦韆上的軟墊。
阿芝說,「這個軟墊是公子爺特意找人做的,可舒服了。」
珍珠把燈草按坐在鞦韆上,「我來推,你來盪,別怕,慢慢適應就……」話沒說完,溫容不知打哪兒鑽出來,興沖沖朝燈草說,「原來你在這啊,讓我好找。」
燈草問,「公子爺找我做什麼?」
「置辦了一些東西,想讓你瞧瞧喜不喜歡。」
「什麼東西?」
「成親要用……」
燈草擺擺手,興趣缺缺,「不必看了,公子爺覺得行就行。」
「想玩鞦韆啊,」溫容對她的態度毫不介意,笑道,「我推你。」說完輕輕一推,囑吩道,「抓緊了,小心掉下來。」
珍珠在邊上悄悄翻了個白眼,打溫容一出現,他眼裡就只有燈草,一眼都沒瞧過她,也沒跟她說話,仿佛她是個透明人。
珍珠心下戚戚,默默退到一邊。
溫容剛推了兩下,燈草就說,「公子爺不用推,我自己來。」說著用力往前一墩,盪得老高,人在半空,天空高遠,清風迎面,只覺愜意無比,索性再用力,越盪越高,她看到遠處房屋上的瓦片,黑黝黝一片,在陽光下泛著淺淺幽光。又看到更遠處的景湖,新荷亭亭玉立,在碧葉中露出粉色的臉龐。一隻小鳥衝上藍天,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天邊。
風溫柔的包圍著她,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回來了,燈草正要閉上眼睛,突然鞦韆停住了,溫容抓住藤條,一臉驚駭的看著她,「你做什麼?」
燈草茫然,「……啊?」
「好端端的,你站起來做什麼?」溫容有點生氣,「萬一摔著了怎麼辦?」
珍珠趕緊打圓場,「妹妹嚇著了吧,下來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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