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收拾,其實沒什麼好收拾的,燈草把彈弓,繡鏢和匕首收進褡褳里,緊了緊腰帶,從牆上摘下長離劍,對溫文淵說,「相爺,可以走了。」
溫丞相看著她兩手空空,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這就好了?」頭一回見到比男人還乾脆利落的姑娘。尤其跟他那個騷包兒子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他腦補了一下小夫妻成親後出門的場景:燈草在院子裡等侯多時,溫容還在屋裡磨蹭,往身上裝各種小物件,手帕,香袋,玉佩,摺扇,荷包……燈草等得不耐煩,提著劍衝進屋裡,對溫容一比劃,溫容立刻竄出來,跑得比兔子還快……
見溫丞相站著不動,燈草叫了他一聲,「相爺?」
溫文淵回過神來,「哦……不帶兩件衣裳?」
「不帶了,這裡的衣裳我不喜歡,回頭找小六借兩件來穿。」
溫文淵知道小六是誰,說,「你是姑娘,怎麼好穿小六的衣裳?」
「我以前都做小子打扮,方便。」燈草扯了扯裙擺,「這個忒麻煩,走路容易絆跤。」
溫文淵提醒她,「可你是姑娘,本就該穿姑娘的衣裳。」
燈草蹙了下眉頭,「再說吧。」
溫文淵,「……」
燈草甩著手,走得大步流星,不時又慢下步子,等溫文淵跟上來。可憐溫丞相平日邁慣了四平八穩的步子,為了跟上燈草,只差沒一路小跑了。
箭樓上,姬尋橫坐在圍欄上方,一條腿屈著,一條腿垂著,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越行越遠的燈草。相處了半年,走的時候連聲道別都沒有,沒良心的丫頭。
當初,他要帶她走,她不願意,說離仇人近一些,好報仇。現在溫家接她走,她二話不說就走了,那日溫容說要娶她,她也沒反對,這就算是同意了吧?短短半年,肅王屍骨未寒,她就等不及要嫁人了……
姬尋靠著柱子,在心裡喟然長嘆,這世上哪有什麼痴情人,不過是戲文里杜撰的罷了。忘記永遠比記住更容易,不久之後,他也會把這個沒良心的丫頭給忘了的。
出了宮門,燈草說,「相爺,我先去看公子爺。」
溫文淵忙道,「去見見也好,溫容正好有話要對你說。」
進了大獄,溫文淵把閒雜人等都叫開,讓溫容與燈草單獨說話。
溫容席地而坐,一副萎靡的樣子,滿心期待燈草能說兩句暖心窩的話,結果她四下里一打量,「草蓆換新的了,還挺厚實,比我那破蓆子好多了。」說完也盤腿坐下了。
溫容,「……」
「那天在龍牙祖廟,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吧?」
「哪句?」
「就是……」看著她清亮的眼眸,溫容有些心虛,聲音有些含糊,「我……於你的事?」
「舌頭捋直了說話。」
「就是我說娶你的事。」
「聽到了。」
「我不是開玩笑的。」
燈草沒說話,一臉漠然的看著他,一副這明明就是玩笑的神情。
溫容硬著頭皮迎視著她毫無波瀾的目光,「當然,這不是真的。」他解釋道,「只是做樣子給皇上看,你明白麼,這樣你才能離開皇宮。」
「假的?」
「嗯,假的。」
「沒這回事?」
「有這回事,但事情是假的。我爹是以溫家兒媳婦的名義把你從宮裡接出來的,如果不裝樣子,就是欺君,是要砍頭的,我這麼說,你明白麼?」
「明白。」燈草說,「做樣子給皇帝看。」
溫容觀察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問,「行麼?」
燈草點頭,「行。」
溫容鬆了一口氣,「你同意就行,剩下的事都由我來辦。」
「公子爺幾時出來?」
「不知道,皇上氣沒消之前,不會放我出去的,你耐著性子等一等。」
「我不著急。」
「……」
「到了溫府,我可以隨意出入麼?」
「當然可以,你想去哪,我讓小六陪你去。」
「肅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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