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說,才過了兩日,魏太后倒底不放心,還是去看了蕭芙玉。
偌大的宮殿裡連地龍都沒有,顯得有些陰冷,只擱了一個火盆子,地方大,一個火盆哪夠用,魏太后往裡走了幾步,只覺得寒氣直往骨頭縫裡鑽,冷得她打了個顫。
屋裡靜悄悄的,燃著白燭,蕭芙玉獨自坐在桌邊,低頭抄經書。幾日沒見,嬌花一樣水靈的婉月公主成了霜打的茄子,飽滿的臉頰陷下去,眼睛無神,嘴唇也起了皮。大概是太冷,她不時停下筆,搓一搓手,再接著寫。
魏太后幾時見過蕭芙玉這副樣子,不由得心裡一酸,叫了一聲,「玉兒。」
蕭芙玉提起頭,眼睛裡剎時蓄滿了淚,哽咽道,「母后。」
「玉兒,」魏太后紅了眼眶,「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你皇兄不給你飯吃?」
蕭芙玉看到魏太后,委屈得直扁嘴,抽泣道,「皇兄說抄經書貴在心誠,錦衣玉食菩薩不喜,粗茶淡飯才顯誠意。一餐只有兩個饅頭和兩碟鹹菜。我哪吃得下,胡亂吃兩口罷了。還有,皇兄不讓燒地龍,一日只供三盆炭火,地方這麼大,三盆炭火哪夠啊,母后瞧,我手都凍僵了,除了送飯,奴才平日裡也不能呆在這裡,我一個人真是……母后,您求求皇兄,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心疼歸心疼,魏太后倒還拎得清,嘆了口氣,道,「玉兒,母后先前再三叮囑你,你不聽,眼下知道厲害了吧,你皇兄的懲罰倒也不為過,抄抄經書,反省反省也好。」
蕭芙玉嘟著嘴,「可這也太苦了。」
「不受點苦,怎麼長訓教?」魏太后說,「你的傷好了麼?」
蕭芙玉說,「已經結痂了,沒什麼大礙。」
魏太后想一想都後怕,「我算看出來了,那個燈草仗著死……都不怕,蠻橫得很,連你皇兄都拿她沒辦法,你去惹她,不是給自己添堵麼,這回可好,她毫髮未損,你倒受了傷,還被你皇兄懲法。」
提起燈草,蕭芙玉恨得牙痒痒,「先讓她猖狂幾天……」
「玉兒!」魏太后沉下臉,「聽母后的話,不許再去找她了。」
見魏太后發了火,蕭芙玉不情不願道,「我知道了。」
魏太后略坐了坐,又叮囑蕭芙玉幾句,便起身要走,蕭芙玉拉著她的袖子,可憐巴巴的問,「母后替我求求皇兄吧,我真的知錯了。」
「不過十天,忍一忍就過去了,」魏太后說,「聽母后的話,消停些,別再惹你皇兄生氣。」
蕭芙玉知道無望,默了一下,問,「顯珍……還活著麼?」
「那丫頭也是命大,沒有立即杖斃,在西永巷裡躺著,能不能活,得看她的造化。」魏太后神情悲憫,「她是替你受的過。」
皇帝不能讓自己的親妹妹受刑,貼身侍女便成了替死鬼。
在這一刻,蕭芙玉終於意識到,蕭言鎮不僅是她大哥,也是能要她性命的人。
——
在蕭言錦的悉心教導下,燈草雖然認了一些字,但認不全,姬尋給她的小本子,她只能揀認得的字看。好在字不算多,還配了圖,無外乎就是對著花草樹木打坐發呆。
這事燈草很在行,當小叫化子的時候,她能在街邊坐上大半天,一動不動,一聲也不吭。
於是她分了一半的時間練打坐,兩條腿盤著,手放在腿上,閉著眼,像個入定的小道姑。
姬尋坐在樹上,饒有興趣的打量她,「小燈爺,在想什麼呢?」
「就這麼呆坐著哪成,你得配合著運氣。」
「小燈爺,拜我為師虧不著你,保你三個月見成效。」
「練內功最忌心有雜念,你可千萬別走火入魔了。」
「……」
不管他怎麼說,說什麼,燈草充耳不聞,把自己長成了庭院中的一棵樹。
姬尋知道燈草不會理他,索性也不說了,因為燈草是他見過最心無旁鶩的人,只要她願意,她可以是瞎子是聾子,只專注於內心。換句話說,她是個純粹的人,純粹得有點不正常。
守春抱著大氅,站在門邊,擔心的看著燈草。燈草姑娘練打坐,非要坐在院子裡,大冬天一坐就是一個時辰,萬一著了涼,皇上怪罪下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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