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蕭言鎮慢吞吞的將碗裡的血奶飲得一滴不剩,他接過了那隻碗,發僵的身子才慢慢松馳下來。
第279章
看到我,不高興?
日子一天天過去,自打喝了摻血的羊奶,蕭言鎮覺得自己的精神頭比從前好多了,上朝不犯困,夜裡不失眠盜汗,食慾大增,胃口一好,心情自然也不錯,見誰都有笑臉,甚至對皇后也比過去多了幾分耐心。
反觀燈草,情況卻不太妙,任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每日放半杯血,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連嘴唇都沒了顏色,整個人慘澹得像個游離在陽世間的魂魄。
禮春和守春看著她這樣,心裡急得不得了,私下裡哀求安福。
「大總管,您勸勸陛下,再這樣下去,燈草姑娘會沒命的,好歹圖個長遠,先讓她歇一陣吧。」
「是啊大總管,陛下也不樂意燈草姑娘沒命,讓她緩緩,把身子養好了再說。」
安福聽了只是默然,他何嘗沒勸,一發現燈草情況不對,他就向皇帝稟告了,可蕭言鎮嘗到了血奶的甜頭,無論如何不肯就此放棄,只說:那就取少些吧。竟是一天都不肯耽誤。
他雖然身為大總管,倒底只是個奴才,皇帝鬼迷心竅,半句也聽不進去,他也只能無可奈何。
負責取血的金羽衛也有些於心不忍,對安福說,「大總管,要不今日先停一次,陛下那頭……」
安福看著燈草,後者靠在軟墊上,因為臉色太過於蒼白,淡藍色的毛細血管反而比平日更加明顯,像用極細的筆勾勒出彎彎曲曲的紋路。
她一直是安靜的,哪怕他們圍著她,為她的事憂心忡忡,她也是一張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面癱臉。
「燈草姑娘,」安福彎下腰,儘量讓嗓音更柔和些,「你有哪裡不舒服麼?」
燈草虛散的目光轉到他臉上,搖了搖頭,帶了點不耐煩的語氣,「還在磨蹭什麼,快些完事,我想歇著了。」
精神不濟的時候,她只想睡覺,睡著了,她才有機會見到蕭言錦。
安福嘆了口氣,對金羽衛點點頭,「動手吧,別耽誤了時辰。」
取了小半杯血,太醫替燈草包紮好傷口,禮春照例端來一碗補血的藥膳,侍侯燈草吃了,淨了手,擦了臉,守春便扶燈草到床上去躺著了。
冬夜寂寥,燈草睡眠淺,一丁點動靜就能讓她轉醒,幾次三番都未能入夢,不免有些心煩氣躁,厭厭的翻了個身,被子底下拱起細細的一出溜。
床邊站著一個身影,儘管視線受阻,那人的眸光卻很銳利,盯著床上微微拱起的一團模糊久久出神。
直到站在這裡,姬尋仍有些不明白,自己這樣匆忙趕回上京,難道就為了證實她是否還活著?
一個有元魂護體的人,當然不會死。但……皇帝會讓她這樣鬆快的活著麼?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皇帝是否已經探得元魂的秘密了呢?
正思忖著,燈草突然低喝一聲,「誰?」
她從床上跳了起來,大概是嚇著了,動作並不利索,好像還摔了一下,咚的一聲悶響。
黑暗中,姬尋扯了下嘴角,嗓音帶了笑意,「是我。」他手指沖外一彈,桌上的燭台亮了,豆大的火光照得屋子裡一片朦朦朧朧。
禮春在門邊探頭,看到姬尋,嚇得頭一縮,退出了三丈開外。
燈草裹著被子,縮在床尾,警惕的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姬尋道,「這麼久不見,就這態度?好歹我也是你半個師傅吧。」
「……」
「看到我,不高興?」
「……」
「既然醒了,下來喝杯茶,聊兩句。」
「……」
姬尋調侃道,「小燈爺,幾日不見,膽子怎麼變小了?」
不論他怎麼說,燈草縮在牆角,一動不動,下巴擱在膝蓋上,垂著眼,似乎又睡了。
姬尋有些奇怪,端了桌上的燭台朝她照了照,瞳孔猛的一縮,「你怎麼了?」
他放下燭台,直接把人扯了出來,人抓在手裡,輕得跟沒份量似的,他心下又一沉,把人放下的時候,動作輕柔了許多。
姬尋抬起燈草的下巴,仔細打量她的臉色,皺起眉頭,又問,「你怎麼了?」
「死不了,」燈草想將他的手打開,一巴掌拍上去卻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道。
姬尋這才知道,方才她摔那一下,不是被嚇著了,是壓根就沒有力氣。
他喝道,「來人。」
禮春畏畏縮縮從門口進來,「姬爺,您回來了。」
「她怎麼了?」姬尋指著燈草,面沉如水,「不是交待你們要好生侍侯著麼,若是有個閃失,陛下頭一個不能饒了你們?」
禮春囁囁的,「是,是陛下……」
「陛下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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