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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國之相,居然睡得連上朝都不記得了,這可真是……喝酒太誤事了。

他系腰帶的手突然一滯,昨晚喝酒的情景慢慢浮現在腦子裡,臉色一下凝重起來。

進來侍侯的小廝看到他的臉色,心想,聽說上朝遲到的官員要挨板子,原來丞相也是怕的啊。

溫丞相進宮的時候,已經散朝了,他只好到南書房去請罪。

蕭言慎今日沒有留大臣議事,坐在屋裡批摺子,見溫丞相進來就跪,忙放下筆,上前扶了一把,「溫相這是做什麼?」

「老臣誤了上朝,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丞相向來是百官的表率,到得比旁人早,走得比旁人晚,今日來遲了,必是有什麼緣故?」

蕭言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起來十分親切。溫丞相定了定心神,躬身道,「昨晚與犬子喝酒,一時貪杯喝多了,今早睡過頭了,所以誤了上朝,請陛下責罰。」

蕭言慎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從來中規中矩的溫丞相居然也有喝酒誤事的時候。

他笑著道,「兩父子喝得這麼盡興,可是有什麼喜事麼?」

溫丞相說沒有,「小容心情不好,拉臣喝酒而已。」邊說,邊不動聲色打量皇帝。

蕭言慎臉上的笑意斂了少許,「小容那日與朕發生了一點爭執,想來是朕惹他不高興了。」

溫丞相嚇得忙往下跪,「陛下,犬子不懂事,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您是看著他長大的,他,還是孩子心性,總也長不大……」

蕭言慎托住他的胳膊,沒讓溫丞相跪下去,「朕如何不知,原想著過兩天就好了,沒想到這會了還在鬧彆扭,看來朕得找個時間跟他陪個不是。」

溫丞相臉都白了,被皇帝托住也不肯起來,整個人往下沉,執意要跪下去,「犬子,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蕭言慎嘆了口氣,「丞相再這麼壓下去,朕這條胳膊就要廢了。」

溫丞相嚇得趕緊站直身子,囁囁的,「陛下恕罪。」

「丞相幾時見朕真與小容計較過,他是什麼性子,朕心裡清楚,改日叫他過來,朕好好和他說道說道。」

「是,陛下開導開導他。」

「小容可有說為了什麼不高興?」

「沒有,」溫丞相掂量著分寸,「以臣看,小容斷不會和陛下生了間隙,定又是外頭那些污七八糟的事讓他煩了心。」

蕭言慎的目光在他臉上繞了一圈,笑了笑,踱到書案後,說起了政務,「朕開春想辦一次龍牙祖廟祭祀,丞相意下如何?」

溫丞相愣了一下,「祖宗的規矩,龍牙祖廟祭祀逢五小祭,逢十大祭,這才三年,陛下怎麼……」

蕭言慎揚眉一笑,「開春朕要大祭。」

溫丞相,「……」

他心裡突然哆嗦了一下,果真鏡子沒了,就變得不可控了麼……

——

蕭芙玉把溫容的話聽進去了,耐著性子又熬了幾日,這天終於熬不住了,帶著顯珍直奔西行宮。

上回鬧出那樣的事,這回金羽衛說什麼都不讓她進去,皇帝的金牌也不管用了,氣得蕭芙玉又是咬牙,又是跺腳,指著金羽衛一頓痛罵,又恐嚇要皇帝誅他們九族。

兩個金羽衛神情漠然,跟兩尊雕像似的,壓根不理睬。

蕭芙玉無計可施,越發惱怒,揚手扇了金羽衛一巴掌,「混帳東西,滾開!」

她這一巴掌沒把金羽衛怎麼樣,反倒把自己的手打疼了,掌心通紅,好像還有點腫。

顯珍心疼的捧著她的手,「殿下,這種事讓奴才來就是了,您是金枝玉葉,犯不著跟這些粗胚野蠻子一般見識。」

蕭芙玉鐵青著臉,看了看四周,對顯珍抬抬下巴,「把那個弄來。」

顯珍一看,樹上的積雪壓斷了枝條,耷拉著垂在地上,她立馬過去,把那根樹枝扯了下來。

「給我狠狠的抽,本公主倒要看這些狗奴才敢不敢造反?」

金羽衛雖然敢把蕭芙玉攔在門外,卻不敢犯上,公主要動手打人,他們也只能受了。

顯珍剛揚起樹枝,聽到一個低啞的聲音喝道,「慢著。」

蕭芙玉一看,燈草手裡提著劍,大步流星走過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蕭芙玉陰沉沉的盯著她,聽到燈草說,「放她進來。」

蕭芙玉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這個賤人以為她是誰?

這是在宮裡,她是高貴的公主殿下,想去哪去哪,難道還要一個賤奴的同意?實在是不自量力。

金羽衛卻是一副為難的樣子,「小燈爺,陛下有令,無關人等一律不能進內。」

蕭芙玉又想吐血了,在皇帝嘴裡,她成了無關人等。

「皇帝怪罪下來,我頂著,」燈草把劍收進劍鞘,長劍掛在她腰間,幾乎要拖地了,瘦小的身姿卻站出一種堅韌挺拔的氣勢。

「恐怕不行,若是像上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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