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你多大?」
「十六。」
「小孩多大?」
獵戶想了想,「好像只有兩歲多的樣子,瘦不拉嘰的,是個小子。」
離屠村已經過去十三年了,如果那孩子還活著,應該也有十五歲了。
是一直跟著莊獵戶隱姓埋名過日子,還是獨自在外頭流浪?元魂真的在他身上麼?茫茫人海,要去哪裡尋他?
夜漸漸深了,蕭言錦卻睡不著,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手指無意識的撫著燈草的背。燈草在他懷裡拱了拱,含糊的道,「爺怎麼還不睡?」
蕭言錦沒說話,低頭在她額上輕輕蹭了蹭,很快就聽到燈草綿長的呼吸聲,她睡沉了。
莊獵戶突然失蹤,顯然是怕有人再來搶元魂,所以帶著孩子走了。若要躲匿,隱在山裡是最好,棄了原先的屋子,在別處再造個窩,山裡有野物,樹上有果子,溪水裡有魚,再自己開荒種點莊稼,偶爾出山換點生活必需品,也不是過不下去。再說這是他們的故土,相比別處的人生地不熟,他們更容易生存下去。
孩子的存在,給了蕭言錦希望,事情看起來好像有了點眉目,可山林浩淼,要找人如海底撈針,他有點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十五歲的半大小子,與燈草剛進肅王府時差不多大……突然,他心裡咯噔了一下,低頭看燈草,她小時候來過這裡,會不會她就是那個孩子……
蕭言錦在黑暗中啞然一笑,很快打消了這個匪夷所思的念頭,燈草是姑娘,那孩子卻是個小子,再說燈草今年都十七了,那小子才十五,年紀也對不上。
他把燈草往懷裡緊了緊,閉上了眼睛。
第235章
沈將軍下大獄了
第二日,蕭言錦再仔細詢問了一番,知道深山裡還有人居住,決定逐一尋訪,只要有眉目,他就不放過。元魂是燈草的保命符,只有找到它,他才有籌碼和蕭言鎮談條件。
不過在正式進入深山之前,得先下趟山,在山上呆了數日,乾糧已經吃沒了,得補給一些,況且天氣越來越冷,深山裡的氣溫比外頭更低,親衛們身強力壯不畏嚴寒,但燈草需要厚實一些的冬衣。又想著她這些天連床板子都沒挨過,定是沒睡好,下了山得找個客棧,讓她舒坦的睡上兩晚。
昨日下雨,今兒個又放了晴,只是路面沒幹,走上去有些泥濘,不時還會遇到一窪水,馬蹄踏進去,水花四濺,驚得林中鳥一通亂飛。
進了越州城,燈草記著上次的教訓,警惕的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生怕一個不注意,荷包就讓人順走了。不經意一抬眼,瞧見街邊有個賣糕點的鋪子,門邊的木板上寫著糕點名,她認出了其中三個字:雪蓉酥。那是蕭言錦唯一愛吃的甜食。
進了客棧,安頓下來,親衛們各司其職,有人餵馬,有人出去打探消息,有人負責採買……蕭言錦在屋裡打了個盹,不見燈草,問親衛,「你們小燈爺呢?」
親衛說,「小燈爺上街給爺買糕點去了。」
蕭言錦有些奇怪,「怎麼想著給我買糕點,平素又不愛吃那些個。」
「小燈爺說是爺愛吃的雪容酥。」
蕭言錦哦了一聲,笑意從嘴角漫延開來,她倒是一直記得他愛吃那個。
「她一個人去的?」
「龔統領不放心,跟著去了。」
蕭言錦臉上的笑容一滯,負著手往門外踱去。
糕點鋪子裡,龔宏英看著小巧精緻的雪蓉酥,詫異的問,「爺喜歡吃這個?我好像沒見爺吃過甜食。」
「爺不愛吃甜食,唯獨喜歡這個。」
「這好吃麼?」
燈草從油紙包里拿了一個給他,「你嘗嘗。」
龔宏英本來想推辭,但又很好奇,肅王愛吃的甜食,倒底是什麼味啊……
他輕輕咬了一口,還行,不太甜,入口即化,有淡淡的香味。
燈草付了錢,抱著油紙包和龔宏英出了門,沒走多遠,見蕭言錦迎面過來,她高興的快走了幾步,把油紙包打開,「爺,你吃,沒想到這裡能買著雪蓉酥。」
蕭言錦似笑非笑看著她,拿了一塊,咬在嘴裡,卻索然無味。如果說上次柿子的事,是她無心之失,那麼這次,明明給他買的糕點,卻先給了龔宏英,曾幾何時,龔宏英在她心裡已經這樣重要了……想當初,溫容從她手裡討一口酒都討不到,對龔宏英卻這樣大方……
默默杵著的龔宏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襲來,誠然,現在是冬天,可天上日頭照著,身上是暖和的,寒意卻是從心裡透出來的。
「好吃麼?」燈草問。
「你自己沒嘗?」
燈草搖搖頭,「留著給爺吃。」
蕭言錦在心裡呵了一聲,說的好聽,可惜有人捷足先登吃了一塊了。
「不是上京城的味兒。」說完,他負著手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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