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錦道,「恐怕也不是碰巧,他就是挑的那日送你銀釵,好來個成人之美,等你走了,他便盜走紫電。大將軍才走三年,你們便散漫成這樣,是不把大將軍的英靈放在眼裡了麼?」
其他人也都跪下來,亦口同異道,「請殿下責罰!」
「那就照大將軍生前的規矩,同營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每人去領三十大板,鄭昌再加三十,若是打死了,自己去找大將軍請罪,若是沒死,削了番編,永世不得再入營。」
「是!」眾親衛起身去領責罰。
「慢著。」蕭言鈞出現在院門口,「三哥,既然認定盜劍乃趙青所為,便與他們無關,何必責罰他們?」
蕭言錦淡淡道,「軍中規矩。」
「恐怕是三哥你的規矩吧,可你已經卸了差,再沿用之前的規矩,不合適吧?再說,」他握住了許怡憐的手,「大將軍府的事向來由我家王妃做主,三哥何不問問王妃的意思?」
許怡憐神情黯然,喃喃道,「真沒想到是趙青,他看起來最是忠厚老實,枉我那麼信任他……」
蕭言鈞說,「怡憐,你來做決定,要不要罰……」
眾親衛跪下來,「大小姐,盜劍雖是趙青所為,我等亦有責任,願意領罰。」
蕭言鈞,「……」
「三十大板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為此送了命……」
「謝梁王殿下好意,軍中規矩,我等不敢違抗。」
蕭言鈞有些悻悻的,為他們說好話,這些人卻不領情,打死活該。他心裡憤懣,不好發作,只是冷冷掃了燈草一眼,然而蕭言錦身形一轉,擋在燈草前面,銳厲的眸光盯著他,仿佛冰寒的飛刀射過來,蕭言鈞心一驚,把臉轉向別處。
蕭言錦帶著燈草走了,快要走出眾人的視線時,燈草總感覺有誰在盯著她,猛的回頭,撞上許怡憐的目光,後者抿嘴笑了笑,燈草面無表情扭回頭。
許怡憐的笑意僵在唇邊,慢慢收斂。
出了大將軍府,冷鋒道,「王爺,趙青被滅了口,要找黑衣人恐怕不容易……」
「不見得。」說話的是燈草,「他想殺我,還會出現的。」
蕭言錦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二愣子看問題還挺徹透。
冷鋒好奇的看她一眼,「燈草,黑衣人是不是跟你有仇?為何一定要殺你?」
燈草搖搖頭,「我不認得他,不過我可以做餌,引他上鉤。」
蕭言錦摸摸她的頭,「我不想讓你做餌,但我們在明,敵在暗,始終是如芒在背,不如引他出來,做個了斷。」
「王爺說的是,」冷鋒道,「不過要如何設局呢?」
蕭言錦笑了一下,望著晴空里的游雲,「如此好時節,不如出去走走。」
燈草眼睛一亮,「又要踏青麼?」
「這次不叫踏青,」蕭言錦說,「叫遊山玩水。」
冷鋒明白過來,「王爺的意思,是將人引出去才好動手。」
蕭言錦說,「要引黑衣人出來不難,不過尚不清楚他的身份,若是他背後有人,在上京動手,難免縛手縛腳,不如走遠一些。一來,本王要追回紫電。二來,本王想知道他為何定要燈草的命?三來,也是時侯去找元魂了,不然皇上會說我這個富貴王爺只知貪圖安逸,不替他辦事。」
冷鋒問,「去越州?」
蕭言錦點點頭,「去越州。」
第148章
我高攀不起
第二日,蕭言錦進宮面聖,他去的時間尚早,皇帝還沒下早朝,他便在書房外等。這個地方,他小的時候常來,那時候,這裡是先皇的書房,他常被叫過來考查功課,若是背不上來書,或是答不出問題,先皇便會板著臉訓斥他。在幾個兄弟中,先皇對他最為嚴厲,給他的笑臉也最少,少到他曾經以為自己不是先皇的親兒子。後來聽說因為他長得太像母妃,所以才讓先皇不喜。
他知道後,有些哭笑不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又不是他能選的,先皇因相貌不喜他,他也無可奈何。只是當時年紀小,多少有些委屈。而母妃那時候深入簡出,偶爾召見他,也只是摸摸他的頭,嘆著氣說,「你父皇對你寄予厚望,別辜負了他。」
他起先不懂母妃的話,後來慢慢有些明白了,於是從錦繡堆里跳出來,去廣闊的天地里歷練。黃沙粗糙了他的皮膚,狂風冷厲了他的眉眼,艱苦磨練了他的心志,從錦衣玉食到粗衣糲食,他安之若素。
十八歲平定南疆回上京述職,先皇與他在書房徹夜長談,那時他便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先皇對他嚴厲並非是討厭他,而是希望他可以強大到保護自己。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門前擺著的大缸,滴水檐下立著的銅鶴,大紅抱柱,翠色的窗格,樣樣都那麼熟悉,但那個板著臉訓斥他的人卻早已不在了……
餘光里,明黃的身影在太監侍衛的擁簇下,正朝這邊走來,蕭言錦往側邊退了一步,躬身行禮,「見過陛下。」
蕭言鎮看起來心情不錯,託了下他的手臂,臉上帶了笑意,「你來了怎麼不到屋裡坐,春天的日頭雖然不曬,站久了也是要頭暈的。」
蕭言錦亦笑,「臣弟還沒那麼嬌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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