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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推燈草落水,神不知鬼不覺,蕭言錦不在府里,燈草又是獨住,便是一晚未歸,也無人知曉。明天早上府里尋人,就算找到湖中屍體,也懷疑不到她身上。燈草死了,蕭言錦必會傷心,人傷心時,無以寄託,最是脆弱,這時候她趁虛而入,及時送上關心和安慰,假以時日,蕭言錦會看得到她,只要有了實質關係,她不信留不下來。

可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她與燈草一起落水,糾纏不清,很快巡邏的親兵會過來,她要怎麼辦?

她練舞,有一點傍身的功夫,對付普通人沒問題,可燈草沒有她想像中好對付,那雙手箍在她脖子上跟鐵鉗似的,她呼吸受阻,恨不得大呼救命才好。

兩人不時輪換著冒頭,不管鶯紅如何使力,燈草就像粘在她身上的一塊狗皮膏藥,怎麼都甩不脫,糾纏中,親兵過來了,聽到動靜,喝道,「湖中何人?」

燈草沒說話,雙腿夾在鶯紅腰上,手壓著她的頭,把腦袋露出水面大口呼氣。

鶯紅用力頂上來,扯著嗓子呼叫,「救命,救命啊……」

親兵把她們拉上來,鶯紅披頭散髮,掩面哭哭啼啼,燈草同樣披頭散髮,卻是杵在一旁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福伯得了信,匆匆趕來,看到鶯紅和燈草這般模樣,大吃了一驚,「這是怎麼了?」

鶯紅見福伯來了,「哇」的一聲哭出來,「福伯,您要給奴家做主啊,我好心給燈草做鞋,誰知道他卻推奴家下湖,若不是奴家識水性,這會子只怕已經見閻王去了……」

她哭得肝腸寸斷,一張粉臉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福伯心裡的天平被哭得傾斜到一邊,他質問燈草,「你為何推鶯紅姑娘下湖?」

燈草說,「是她推我下湖。」

她沒什麼表情,語氣也波瀾不驚,倒像是推脫之詞。

福伯有心向著鶯紅,但燈草身後有蕭言錦,他得罪不起,便要親兵把燈草押回屋裡看守,等蕭言錦回來再做處置。自己則親自送鶯紅回去,一路上,他又詳細問了整件事的過程,鶯紅帶著哭腔控訴燈草的惡劣行為,聽得福伯對燈草越發不喜。

「鶯紅姑娘請放心,待王爺回來,我一定如實相告,燈草做出這樣的事,王爺定不會姑息他的。」

送完鶯紅剛回到二門處,蕭言錦回來了,他立刻上前稟報。

蕭言錦聽完,二話不說就往夾道走,福伯追上去,「王爺,您要喚燈草,讓他來就是,何必自己親自跑一趟……」

蕭言錦跟沒聽到似的,一路疾走,繞到後罩房,推開燈草的房門。

燈草已經換了乾淨的衣裳,但頭髮還沒幹,濕漉漉的披散在肩頭,襯得小臉越發白淨,頭髮濡濕了肩上的衣衫,透出裡頭的肉色,鎖骨也被清晰的勾勒出來,蕭言錦眼睛都看直了,這樣的燈草和平時不太一樣,可倒底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目光落在地上,餘光里,燈草穿著木屐,袍子底下露出十個瑩白圓溜的腳指,蕭言錦只覺得全身的血液轟的一下衝上頭頂,他今晚大概真的喝多了,頭有些暈,心也跳得很快,想要說點什麼卻無從說起。

燈草見他進門半天不說話,問道,「王爺怎麼來了?」

蕭言錦定了定心神,儘量語氣平靜的問,「你掉湖裡了?」

燈草說,「是鶯紅推我下湖的。」

「她為何推你?」

「不知道。」

福伯站在門口說了句,「做錯了事,還告狀。」

但蕭言錦知道,燈草不是告狀,她只是在陳述事實。他扭頭看了福伯一眼,福伯心一跳,忙走遠了些。

蕭言錦在屋裡找了條干帕子,要給燈草擦頭髮,燈草覺得不好,說,「王爺,我自己來吧。」

「你今晚受了驚嚇,還是我來。」他把她按著坐下,拿起一綹頭髮細細的絞著。

屋裡很安靜,桌上的蠟燭無聲的燃燒,燭光搖曳,他們的影子微微晃動,蕭言錦的心慢慢沉澱下來,品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安和靜好。

第72章

既然很好,為何要走?

關於落水的事,蕭言錦沒有去問鶯紅,也沒有做出任何處置,整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福伯忍不住跟冷鋒嘀咕,「王爺是不是太慣著燈草了?都把人推下水了,也不說他幾句,這往後不得騎在王爺脖子上作威作福啊。」

冷鋒面無表情望著前方,跟沒聽見似的,福伯氣餒,「得,跟你也是白說。」他搖搖頭,出了院門。

冷鋒轉身進屋,「王爺,鶯紅為何要對付燈草?豈不是暴露自己麼?」

蕭言錦看著書沒抬眼,漫不經心道,「她不是細作。」

冷鋒不解,「她不是,誰是?」

「再等等,梁王耐心不足,左右不過就這幾天。」蕭言錦問,「燈草呢?」

「上茅房了。」

蕭言錦愣了一下,「不是剛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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