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聽到喊聲,也出來了,老倆口看著那吊錢都很奇怪。
老婆婆說,「興許是誰喝醉了扔的錢,咱們先保管著,看明日有沒有人來尋?」
老頭點點頭,「是這個理,」又說,「我出門看看。」
他把院門打開,看到了紙包,嚯了一聲,「這兒還有呢。」
打開紙包,借著月光一看,是一包點心,聞著還挺香。
老婆婆越發納悶,「怎麼還有點心,不會真是給咱們家的吧?」她扯著脖子往兩邊張望,「人呢?」
燈草躲在暗處嘟囔:「就是給你們的,快收下啊!」
找不到人,老頭把院門關了,點心和錢都撿了回去,老倆口邊往屋裡走,邊議論著今晚遇到的怪事。
蕭言錦站在屋頂上沒動,看著燈草往來時的路上走了,瘦小的身影漸漸融進一片黑暗中。
他從屋頂上下來,冷鋒施展輕功到了他身邊,「王爺,屬下派人把這家人監視起來。」
蕭言錦搖搖頭,「我看只是尋常百姓,不是什麼接頭的人。」
「王爺,您不覺得奇怪麼,若是尋常百姓,燈草為什麼不進去,要把東西扔進院裡?依屬下看,這是他們的障眼法。」
「想知道為什麼,」蕭言錦淡淡一笑,「直接問他就好了。」說完,他快步追了上去。
很快,他就看到燈草瘦小的身影在前面走著,蕭言錦有心想嚇一嚇她,悄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燈草卻並沒有被嚇著,漠然的轉身回頭,看到他的一瞬,臉上才有點訝異,「王爺,您怎麼在這裡?」
蕭言錦說,「有事打這裡路過,剛才我看你往別人家裡扔錢了,為何?」
燈草告訴他,當小乞丐的時候,有一次她餓得不行,拿了包子鋪的一個包子,被夥計打,那家的大爺看不過眼,給了夥計一文錢,才把事平息了。她輕聲說,「這個恩我記下的,掙到錢了就還。」
「當初大爺給了一文錢,為何要還一吊?」
「一文錢扔進去,我怕他們聽不到。」
蕭言錦,「……」
他微微側了下臉,冷鋒就在不遠處,這些話他應該也聽到了,不知道冷護衛會作何感想?
冷鋒是習武之人,聽力比常人都靈敏,自然把燈草的話全聽進去了,他望著燈草的背影,沉思良久,冷哼,「休想拿這種話來搪塞,定是有企圖。」
燈草走了一段才想起了什麼,問,「王爺,您怎麼一個人出來了,冷護衛呢?」
蕭言錦說,「在後面。」
燈草回頭張望了一下,「不在。」
蕭言錦,「在。」
燈草,「不在。」
蕭言錦,「……」
從小到大,很少有人這樣直接反駁他,尤其是底下人,福伯說燈草七魄少了一魄,說話行事跟常人有些不一樣,這樣看來,倒像是真的了。
冷鋒在暗處也聽到了燈草的回答,按說這是大不敬,他應該拔斂相向,但他和蕭言錦一樣,也愣了下神,這時拔劍倒顯得他反應太慢,反正王爺不在意,他也就算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越來越熱了,別的下人會知道避到陰涼處站著,唯獨燈草還站在原處,日頭在天上行走,有時曬著她半邊身子,有時曬著她頭頂,她不避不躲,目光虛散,漠然處之。
蕭言錦寫字時偶然抬眼,看到燈草的神情,總是好奇,這漠然的表情下面,倒底藏著什麼,她為什麼看人沒有焦點?他見過燈草看饅頭的樣子,目光是清亮的,如果有一天那清亮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會是什麼感覺……
陽光正曬著她頭頂,照出一小塊刺眼的光,剛入府的時候,她頭髮的顏色有點淡,現在跟府里其他人一樣,變得烏黑柔順了。
「燈草,」他揚聲道,「站到廊上來。」
燈草應了聲是,走到廊上站定。
他的命令,她總是執行得毫不猶豫,叫她來就來,叫她走就走,聽話得讓人挑不出刺。
蕭言錦在桌上輕叩了兩下,但……倒底有多聽話呢?
「燈草進來。」
燈草邁進門檻,「王爺有何吩咐?」
蕭言錦指著自己的茶杯,「把茶喝了。」
燈草端起杯。
蕭言錦抬眼,「……」
燈草兩三口把茶喝光,杯子輕輕放在桌上。
蕭言錦,「……」
他沒想到,燈草會真的端起杯,會真的喝他的茶……
若換成冬生,肯定一臉驚惶的道,「王爺,奴才不敢。」
他不說話,燈草也不吭聲,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兩相沉默。
半響,蕭言錦咳了一聲,「燈草,這杯子賞你了。」
燈草,「謝王爺。」說謝恩也沒見一點笑容,漠著臉把茶杯拿過來,用袖子抹淨了水,揣在袖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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