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跨進院子的時候,並沒看清幾個小廝打的是誰,下人們的事,他不太管,但看到了,也喝斥一聲,「幹什麼,都反了不成?」
小廝們打得正盡興,聽到這聲音,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忙退到一邊。
溫容這才看到地上躺著的是燈草,瘦瘦小小的一團,像只可憐的小動物,他大步走過去,一把將人拉起來,臉上倒是沒傷著什麼,嘴角破了個口子,滲了點血,他拿帕子想擦,燈草頭一偏,自己扯袖子抹了一下,跟沒事人一樣。
溫容這才看著那幾個小廝,倒也沒動氣,心平氣和的說,「都到大太陽底下去蹲馬步,頭頂水碗,胯下插香,一柱香時間,誰撐不住,板子侍侯。」說完也不管那幾個小廝白著臉喏喏稱是,拉著燈草進了屋。
進門就訓她,「打你怎麼不還手?」
燈草說,「還手,他們會打得更凶。」
溫容輕哼一聲,「看來沒少挨打,都打出經驗了,聽著,以後誰再打你就還手,有我撐腰呢,只要不把人打死,我保著。」
燈草,「哦。」
溫容有些好笑,這怪小孩,主子願意替她兜事,不應該高興麼,怎麼還是副面癱的樣子?
他在燈草瘦弱的身上掃了兩眼,「身上傷著沒?」
「沒事。」
溫容又問,「他們這樣打你,你怎麼不喊?」
燈草愣了一下,半響道,「忘了。」她是真忘了,只想著忍一忍就過去了,沒想起來這是在府里,只要她喊幾聲,把人招來,說不定能少挨點打。
「疼不疼?」
「疼也就一會兒的事,挨過了就好了。」
溫容表揚她,「疼也不哭,骨頭倒是挺硬。」
燈草說,「沒哭過。」
「從來沒哭過?」溫容不信,「打疼了也不哭?」
「不哭。」
「被狗咬也不哭?」
「不哭。」
「很小的時候呢?」
「或許有吧,」燈草眨了眨無神的眼睛,「打記事起就沒有過了。」
溫容不信,四五歲就記事了,誰沒哭過?他六歲那年不小心栽進湖裡,都嚇得哇哇大哭。
跟這孩子說話,總讓他有點不是滋味,遂轉了話題,「他們為什麼打你?」
「不喜歡我。」燈草雖然對諸事漠然,也不愛動腦子,但那幾個小廝平日裡見了她,不是冷嘲就是熱諷,這要看不出來,她就真是腦子壞了。
溫容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你是不討人喜歡,成天跟啞巴似的,來府里大半個月了,沒人跟你好吧?」
燈草說有,「小六跟我好。」
溫容笑起來,「那還不錯,總算有個朋友。不過一個太少,你要多交朋友,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嘛。」
「我呆在府里,不出門。」
溫容,「……」他現在有些習慣燈草說話的方式了,也不是頂槓,她是一根筋,俗稱二愣子,說話不懂得拐彎,心裡怎麼想,嘴裡就怎麼說,對其他人來說,這種性格確實不討喜,不過他喜歡,身邊的丫環小廝哪個對他不諂媚阿諛,難得遇到這樣一個二愣子,他覺得挺有意思。
第9章
難的是沒有人選
兩人正說著,翠枝進來稟告,「公子爺,相爺回來了,請你過去一趟。」
溫容極不情願的站起來,嘆了口氣,「定是又要被念緊箍咒了。」
翠枝忍著笑,「奴婢見相爺面色溫和,不像動怒的樣子,公子爺放心去吧,別讓相爺久等。」
溫容到了正房,先瞅一眼溫文淵的臉色,果然如以翠枝所說,不像動怒的樣子,他放了心,大步跨進門裡,「爹,你找我?」
溫文淵是當朝丞相,還不到五十,他是翰林出身,飽讀詩書,眉目間一派儒雅之氣,但畢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真要動起怒來,溫容還是怕的。
溫文淵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坐下,等丫環上了茶,方道,「現在朝中對肅王回京議論紛紛,你與肅王也算打小一塊長大的,可有見過他?」
「見自然是見過的,」溫容說,「好歹是髮小,他回來了,不喝頓酒說不過去,不是單獨見面,一大桌子人呢。」
「肅王可曾提起交還兵權之事?」
「這個嘛,倒是沒說,我也不好問,」溫容頓了一下,笑得吊兒郎當,「怎麼,皇上發愁了?」
溫文淵微沉了臉,「放肆,就不怕隔牆有耳?。」
溫容滿不在乎,「自己府上,還混進了奸細不成?」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