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答案已經在他心裡——一點、一點也不會掃興,因為敏感細膩真是非常寶貴的品質,他希望他的妻子永遠都珍惜自己的情緒,如同愛憐這世間一切的鮮花與白雲。
/山丘冷風和留住你/
被澆成兩隻濕答答的小貓小狗,兩人在第二天睡到九點往後,差點錯過民宿的早餐時間。
這種事並不常發生在溫敬愷身上,這次意外賴床是因為昨晚睡前江書久給兩人各塞了一片感冒藥。只可惜防感冒的藥效幾乎為零,助眠效果卻翻倍,兩人握著整整三大包鼻炎紙出門,潦草解決完早餐後直奔森林公園。
在車上溫敬愷不下三次地過問江書久是否依然可以進行短距離的徒步,她的肯定回答都異常堅定。
溫敬愷覺著她雖然講話略有鼻音但精氣神看起來還不錯,最終還是沒有放棄更改日程。
到地方後江書久拉著溫敬愷去購買往返雙程的索道票,她握著兩張熱敏紙,微微抬頭把偷懶講得理直氣壯。
溫敬愷簡直拿她沒有辦法,思來想去後懲罰她懶惰的手段也不過是將相機挪去她脖子上,結果一刻鐘不到就迅速取下來,生怕重物壓得她不舒服。
江書久得了便宜還賣乖,回頭笑盈盈地感恩他的大度,「好多人都坐索道上去的,今天山里雖然溫度不高,但兩個小時爬下來我明天可就沒有力氣陪你去老城區的老街見好朋友了,到時候要是那位黎先生問你『溫敬愷你太太去哪裡啦』,你就直接說我太太累死掉——」
溫敬愷骨子裡對傳統習俗還是有敬畏之心,避讖這種基本的習慣他還是非常在乎的,是以聽到江書久說這個字他便警覺地送來一眼,對方一下子滅了聲,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不敢再繼續說。
但其實坐索道不是多麼愉快順利的體驗,畢竟他們將要登頂的地方是海拔有兩千多米的高山,二十分鐘的索道時長,江書久只激動了三分鐘,其餘時間都在不停出冷汗。
這種失重感遠比遊樂場的刺激項目恐怖得多,它消磨人的耐性,帶給人冗長的、無止境的、懸浮的恐懼。
溫敬愷從包里掏出兩塊黑巧遞給江書久,看著她的眼睛耐心地跟她講話,扯一些不用過多動腦但會分散人注意力的閒篇。
可即使這樣江書久踩到實地時整個人的腿也還是在打顫,她扔掉酸奶瓶,張口就是一句「我下去不坐索道了,一定的」。
溫敬愷挑眉,對此決定持保留態度。
這座位於山系南麓的山脈頂部擁有亞洲最大的天坦群落,天空中的積雲雨好似張開雙臂就可以碰得到。
溫敬愷和江書久做標準的模範遊客,後者緩過來之後乖巧又充實地拍照,在翻越一座又一座小山丘時被兩個小朋友送到小野花。
溫敬愷對此事的評價是——「她們是好女孩,江書久也是好女孩。」
一些緊要關頭溫敬愷的嘴皮子總是出奇厲害,江書久安心接下誇獎,衝著鏡頭比耶是真真正正的開心與灑脫。
旅遊的終極標準似乎就在於此,冷風吹動野草的聲音都新鮮,生機勃勃到讓人覺得拿它來許願也是一個富有創意且不錯的選擇。
「久久,下次不要再說那個字。」風撲在溫敬愷的衝鋒衣上,他面對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對江書久說。
江書久覺得他太迷信了,她想要消解溫敬愷內心的緊張感,於是抱住他半邊胳膊,語氣十足輕鬆隨意:「好,你不用往心上放啦,你看我煙也戒了夜也不熬了,每周末還要跟你去健身房,目標就是活得更健康更長久。」
此時並不適合討論生死這樣過分沉重的命題,但溫敬愷終於還是吐露了自己很久之前在那座墓園裡就想說的話:「我一直將江書淇對我們的再見視為一種急流勇退,我父親的去世則是一種罪有應得,這種死亡情結特別不好,畢竟生命本來就是以占有別的生命為代價,我跟你見證過新生,也目睹過自然界交替的過程。」
小時候讀過陶淵明就會知道的道理,「托體同山阿」,一切的最終結局都是塵歸塵土歸土。
誰都明白現世的生活應該怎麼過才最重要,可他如今三十來歲,仍舊不敢想像感覺上的失去,他尊重自己的生命,也希望他的妻子尊重她的生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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