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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春雷驚蟄,冰雪消融的剎那,生機亦隨之降臨,血一樣蒼白的臉上漸漸生出血色,遂在黑髮白膚中暈出淺淺的紅。

撲通,撲通,傳來心臟的遲緩的跳動。

沈容刀懾住了。腦中的琴弦越繃越緊,胸腔里的心臟也跟著那緩慢卻越發有力的跳動而加速起來。

她見慣了春夏秋冬,看過春風將冰雪消融,見過夏雨令樹木青蔥,也見過秋風將落葉送走,亦看過冬雪將萬物凍結。

她分明見過生機在世間萬物間流轉,從蓬勃到死寂,又於萬籟俱寂中煥發新生,可她從未這樣真切地以人的姿態觸摸生和死的距離,那一瞬,生生不息的循環自天地落入人間,她第一次有了更深刻的領悟。

她問姜太玄:「她算活著嗎?」

從前用的是「它」,可當密室中響起第三個人的心跳,她自然改了稱呼。

「怎麼算活著呢。」姜太玄說:「只能說,她有生命。」

有生命就算活著嗎,即使一輩子困在這裡,不能起身,遑論跑跳,即使大腦停止思維,僅僅維持著生理的運轉。

算活著,也不算活著。

至少,無論是沈容刀還是姜太玄,都不要那樣活著。

沈容刀不說話了。姜太玄已取出瓶塞,向雪水傾出瓶身。

血一樣鮮紅又深沉的液體自瓶中傾瀉,墜入池中,平靜地融了進去。

什麼也沒發生。沒有蒸騰的霧氣,沒有爆起的洶湧,像水遇到了水,那麼自然而然地交匯在一起。

沈容刀:「我以為至少能聽個響。」

姜太玄瞥她一眼:「這藥為的是促進融合,真爆出響來,先炸了你的身體。」

沈容刀立刻拉上嘴巴,頓了頓,又比手勢拉開嘴巴:「所以說應該有用?」

姜太玄凝視著池中泛著淺薄紅色的雪水,說:「再看吧。」

從禁地里走出來,沈容刀才感慨:「我以為我的身體已經死了。」

姜太玄說:「若是死了,我們也不必費這麼大力氣。」

姜太玄自己就有將神識置入已死之人體內的辦法,沈容刀當初就是這麼進入了現在的身體。當初在山崖上,她送沈容刀的那一劍,最直接的效果並非殺死她的身體,而是破碎她的神識。

對凡人來說,可能死了就意味著身體失去了活力,但對修士來說,她們更關注的是她的神魂是否消散,所以在毀掉生機和散掉神識之間,姜太玄選了後者,只是操作中以聖門的秘法在她散去的神識上留下標記,此後再借閉關修養將神識全部收集起來,她也因為施展秘法而跌落境界。

這秘法唯獨聖門傳承知曉,為此她不曾告知沈容刀,哪怕如今也沒有和沈容刀提起具體做法,因為不必說。沈容刀也沒有問過,因為不必問。

只是,還是太倉促了。在追殺越來越緊迫的當口,她和沈容刀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在被逼到最後的絕路時,沈容刀說:「你殺了我回去吧,替我報仇。」

她以為姜太玄只是受了她的牽連,倘若一定要死,不如由姜太玄藉機跳反,繼續做她們未竟的事情。

但姜太玄卻想到了聖門秘法,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她的所作所為被戳穿,未能救回沈容刀,自己也重回當日下場。

後來的事情發展已經比她想像中好得太多。最可能發現她動作的江照知自顧不暇,升遐後更是將聖門留給了她。她擁有龐大的資源,得以彌補當時未能考慮周全的漏洞。

那一劍沒殺死沈容刀的身體也差不多了,演戲演到九分真,沈容刀也只剩下一分命。倘若將收回的神識直接放入她的身體,破碎的神識遇到破碎的身體,很可能前功盡棄。

為此,她一邊養育著沈容刀的身體,一邊為她尋找最合適的屍體溫養神識,為她鑄造了最堅固的棺材埋在地下,等待有朝一日她神識癒合,睜開眼睛。

那是漫長的一段時間,哪怕於修士的壽命而言並不那麼漫長,時間也在期待和緊張中無限延伸。

直到那一日,一雙手,自內而外,打開了棺材。

新生的沈容刀還是當初的宋弗征嗎?

是也不是。

身體和神識從來都是相互影響,就像沈容刀能夠自無靈根身體中積聚出五種靈力,身體亦限制了她神識的記憶。當她適應了新的身體,那麼,如何回歸舊的身體,就將成為問題。

事情就這樣繞了一個大圈,所幸,她們總是遇到最幸運的那種情況,舉聖門之力溫養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元氣,尋來的柳崢嶸也煉出了看似起效的良藥。

只差最後一步。

十二個時辰後。

姜太玄和沈容刀再度站在了這具屍體旁邊——或許現在不能叫屍體了,她好像沉睡的人,遲緩地呼吸著,池中雪水仍在,那淡淡的紅卻完全消失。

姜太玄揮袖拂去全部雪水,池中便只有那個身體。

她看著那身體,指尖輕點微勾,似將什麼挑在指尖,拈了拈,轉向沈容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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