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夢梁收回視線,目光落在面前琥珀色的酒水,他單手握起杯壁,而後往後一靠,頗為閒適地仿著黎寶因的樣子,喝起這杯海量的青梅酒。
酒水清甜,乍然沒什麼滋味。
裕夢梁放下杯子,單手解開襯衫紐扣,板正的領帶鬆開縫隙,他起身又往琉璃容器中加了幾塊冰。
冰塊浮沉在暖色調的酒水,兩人沉默著各喝各的,就像是兩隻海上相逢的船隻,和平信號亮起,誰也不願擅動,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黎寶因率先喝到了底,她放下杯子,開始目不轉睛地打量裕夢梁,他看起來形容尚好,只是儀態不似起先嚴整,一梳到底的軟發略顯鬆懈,嘴唇紅得更是明顯。
上次看到他這幅樣子,還是在很多年前。
他在烊京公務纏身,她大著膽子懇求他帶她一起,結果他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叫了一群人陪她逛了小半月烊京城。
返滬那天,她佯裝有約擅自去找他,於是在公寓門口,等到了儼然有些醉意的裕夢梁。
那天他到底喝了多少?醉意又有幾分?已經無從知曉,但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時候的裕夢梁聽話,黏人,哪怕意識昏沉,也克製得令人心頭髮癢。
她倚在沙發上的北極熊玩偶上叫裕夢梁的名字,裕夢梁先時還強裝不應,再後來他扶著桌角,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半蹲著仰頭望著她。
他放在她腿側的手掌寬大,手指修長又骨節分明,黎寶因好多次都想上手摸摸看,於是,她借著酒意故意使喚他。
「裕夢梁,把手遞過來。」
裕夢梁果然是醉了。
他不光把手遞給了她,還褪下了腕上的手錶,連帶著領夾袖箍也一併取下,然後毫不設防地俯身向她展示,「夠了嗎?」
「我說不夠,你還能繼續脫?」懷著惡意的,黎寶因故意刺激他。
裕夢梁即使神志不清,理性卻依舊占據主位,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襯衫,跟她有商有量,「貼身衣物,不必防範。阿舟,我現在不危險。」他意有所指,「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像平常一樣。」
黎寶因反應了兩秒鐘,才聽懂他是在回答她的上上一句。
他以為她要他的手是為了牽他,牽他是為了帶他四處逛,又顧慮自己隨意進出她的住處不合禮數,於是反覆強調他沒有攻擊性,可以被信任。
人醉了,心腸倒是更軟了。
就是眼睛還是一如往昔的尖,連她最開始悄悄關上臥室的門,有所防備,他都看在眼裡,卻不露聲色。
黎寶因信手捏捏他的骨節,性感穩健的手掌拉在手裡,慢悠悠調侃他,「想什麼呢?我怎麼會帶你進我臥室。你可是教過我許多次,女孩子的臥室不可以帶外人進。」
裕夢梁的嗓音格外得溫柔,「外人?」
「對。外人。」黎寶因笑著跟他強調,「現在,你也是外人。」
他被她的話牽引著走,「怎樣,才能做內人?」
黎寶因煞有介事地解釋:「沒有外人變成內人的方法,但如果你聽話,懂事,此時此刻我可以當你是我朋友。」
裕夢梁眼神晃晃悠悠,像是在思考這句話的含義,他動作遲緩,問得卻十分清楚,「其他時間,我們形同陌路。」
「不錯。畢竟,我都給你寫過訣別信了,你我之間,當然是陌生人,最好是陌生人。」
裕夢梁沉思良久,他忽然垂下眼,埋首到她的手掌心,「阿舟,只要你高興,我可以永遠為你讓步。」
黎寶因心頭一軟,這人不愧是比她多活了十幾年,都醉得行動失控了,還會甜言蜜語,哄人開心。
她抽出手掌的動作一頓,轉而看了眼客廳走廊里的幾盞燈,使喚裕夢梁去把開關都按下,裕夢梁抬頭起身,果然十分聽從地走向了走廊。
等到室內漆黑一片,黎寶因直接走到存放蝴蝶的小倉庫的門口。
裕夢梁循著光走到她身後,目光落在黎寶因的肩窩,她的身體很溫軟,靠上去的時候,卻意外地令人倍感安心。
「這裡原本是個小倉庫,我把它改造成了展廳,裡面有三十二種名品蝴蝶,朋友托我照管的,過幾天就來拿走,你運氣好,今晚能見它們最後一面,算是做我朋友的甜頭。」
一片漆黑里,倉庫里的暖色燈就像一塊方正的桂花糖,蝴蝶靜謐地停在各種形狀的玻璃器皿里,吻著光,鮮花環伺。
黎寶因根據瓶子的序號,一一跟裕夢梁講解,她一面說著蝴蝶的品類以及翅膀振動起來聲音的特色,一面回頭看著裕夢梁,生怕他有哪裡聽不明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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