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夢梁,你來了啊。」
軟綿的嗓音像曬化了的蜜糖,黏得男人才到嘴邊的訓斥,驟然隱匿。
裕夢梁將黎寶因的腦袋輕輕靠在自己的肩頭,略帶喘息的語調里還是摻雜著幾分惱意。
「平日裡教你的全都混忘了?」
「你怎麼在夢裡還要責備我。」
黎寶因的聲音糯糯的,她伏在他的肩頭,忽然摟著他的脖頸很小聲很小聲地啜泣起來,「我酒量……向來都是很好的。我從來都沒有喝醉過,不信你可以去問,我真的從來都沒喝醉過。」
裕夢梁不自覺放輕了語調,「都怪我,是我不夠仔細。」
「我們回家。」
裕夢梁給黎寶因披上自己的外套,然後將人攬入懷中,他慢慢將她抱起,黑色的皮質手套就搭在女孩的毛衣邊緣。
舞廳里的人已經被全部清出,裕夢梁抱著黎寶因迅速下樓,空無一人舞池裡,光影混沌又迷亂地打在他們的眉眼間,聽到懷裡的人悶哼了一聲,他腳下一頓,急忙停住腳步,有些不放心地試探著詢問,「身體不舒服?」
他發了狠的想,如果程宗聿敢有任何下作手段,不光是那條折掉的腿,兩隻手也別再想要了。
黎寶因完全沒有注意到男人眼底的狠戾,她慢吞吞地搖搖頭。
她沒有任何難受的地方,事實上她現在很舒服。
裕夢梁的懷抱很溫暖,很寬闊,他抱得很穩,她躺著也很舒服,以至於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
有多想念這樣的擁抱了,她很喜歡這樣的靠近,正如她十五歲時他第一次抱她。
穩妥,安定。
哪怕那時候,她才是第二次見他,但他在她心裡,已經是那個特殊的存在。
她想再靜靜地依靠會。
哪怕只是一場噩夢裡的尾聲,哪怕只剩最後一回。
就貪婪一刻鐘。
黎寶因給自己定了個期限。
裕夢梁走到門口,車子已經停在了外面,餘光注意到外面的人群還沒完全消散,他猶豫了兩秒,還是回身將黎寶因暫時擱置在了一處乾淨的卡座。
黎寶因剛剛一直安安靜靜的,裕夢梁還以為她已經睡著了,直到他放下她的一瞬間,他目光對上她的眼睛,才發現她居然一直都在看著他。
裕夢梁略微一怔。
她看上去很清醒,眼睛明亮得像是藏匿著月亮,此刻看著他,笑盈盈的,天真又純澈,「我們還有半刻鐘。」
裕夢梁:「什么半刻——」
話音未落,黎寶因忽然扣緊了掛在裕夢梁脖子上的手臂。
和上次完全不同,這一回她很謹慎,又很小心地靠近他的薄紅的唇角,將碰未碰的距離,若即若離。她微微歪著頭,鼻尖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他高挺筆直的鼻樑,她的聲音很低,睫毛很軟,呼吸像絲綢滑過肌膚,如同霜雪簌落高枝。
裕夢梁渾身僵硬,她便微微蹙著眉頭,帶著很輕很輕的鼻音控訴他。
「裕夢梁,你再低一點,好不好。」
「阿舟,不要胡鬧。」
裕夢梁啞然出聲,卻並沒有推開她的動作。
黎寶因眼底掠過一絲驚奇,裕夢梁才鬆了口氣,繼續扶著她的後背將人靠在皮質座榻,面前的女孩忽然上前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頰,她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然後笑著抬手拍了兩下。
「怎麼連你也敢教訓我啊?你只是個幻覺而已。難道你也覺得我痴心妄想?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自甘下——」
「沒有。」
裕夢梁打斷她的自說自話。
黎寶因似乎不信,可是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來,她再次攀上他的脖頸,頭頂輕輕地蹭著他的下巴。
裕夢梁心頭酸澀異常,他騰出一隻手握緊了她亂晃的手腕,然後用另一隻手去擦她眼角的不經意間墜落的濕潤。
「阿舟,都是我不好,你不要這樣。」
「就是你不好。」
黎寶因腔調都有些含糊,她一個勁兒地追問他,「我都沒有特意搬去學校,你憑什麼要挪到前庭?我都可以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你怎麼可以……」
裕夢梁這才知道黎寶因誤會了搬家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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