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因軟硬兼施地央求,絞盡腦汁地把自己思量好的說辭往外掏,她滿以為裕夢梁總會有些動容,卻沒想到她講得口乾舌燥,他竟然還是無動於衷。
「如果您實在不願意,那我就自己找地方住好了。」
她說著就佯裝要離開,不料裕夢梁完全沒有阻攔她的意思,反而像順從她的指令似的,慢慢鬆開手臂,然後站得板正又挺拔。
黎寶因突然就有點氣悶,餘光瞥到他也不來追自己,走的時候故意撞了一下他的手臂,沒想到裕夢梁就跟空殼似的,竟然一下就被她撞得老遠。
他甚至都有些沒站穩,後背撞到台階上的黑色路燈杆,感到疼痛才慢慢反應過來,用那雙靄藍眼睛無辜地望向她。
黎寶因一下就被看得心軟了,忍不住上前詢問,迎上裕夢梁越來越迷離的眼神,聯想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酒氣,她這才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早在出現那一瞬,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怎麼會有人都喝醉了,不吵不鬧不發酒瘋,還這麼冷靜克制,八風不動的啊?
想到剛見面時,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警戒與侵略性,黎寶因隱隱覺得有些陌生,有點驚奇,以及很微妙的不忍。
連最容易失去理智的時候,都在時刻保持妥帖體面,把自己活成這種緊繃又討好的模樣,他一定曾經過很辛苦。
黎寶因想去攙扶裕夢梁的手臂,手指探到半空,又開始猶豫。雖然兩人肢體接觸不多,但她總覺得,裕夢梁其實是不太喜歡被人碰觸的。
他信奉規矩,從不與人過從親密,哪怕外表看起來多麼的紳士典雅,但骨子裡還是最傳統最刻板的那類人,或許是跟裕家那個老舊的家風有關。
路燈打下的稀薄身影里,黎寶因慢慢縮回蜷縮在半空的指
尖,她還在猶豫,手腕上就忽然落下一隻手掌。裕夢梁就跟失去耐心似的,隔著衣料牢牢握住她的手腕,然後眼眸專注地看向她,將不知何時就握在掌心的鑰匙攤開在黎寶因的面前。
黎寶因本能就接了那把鑰匙,緊接著裕夢梁就跟徹底失去防備似的朝著她傾靠過來,她手忙腳亂地扶著他的肩膀,勉力支撐著他的體型,目光下意識環顧四周。
過往裕夢梁每次出門,不管是參加會議,還是去飯局,尤其是去鬧市或者人多的地界,身邊總會跟幾個保鏢。
黎寶因理所當然認為,這座獨棟公寓附近自然也有不少人跟著。可事實上,她等著好一會,甚至還特意試探出聲,周圍也沒有一個人出現。
她不由自主想起很久之前,裕夢梁為了方便她聯絡到他,曾經給過這裡的地址,他當時的說法是「這是我在烊京的私人住址,只有我自己知曉」。
黎寶因一直以為那只是裕夢梁為了博取她信任的一種說辭,但現在看來,這句話顯然是真的,這裡只是他的私人住所,是連貼身的保鏢助理,甚至烊京的家人都不知曉的地方。
這是他自己的歸處。
而他,在很早之前,就把這裡交付給了她。
黎寶因心底泛起甜蜜,再看裕夢梁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掌,膽子就變得更大了起來,她抓起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肩頭,然後就像當初背著姆媽似的,將他往門口帶。
好在,裕夢梁哪怕喝得爛醉,但依舊保留著一絲理智。他雖然有些依賴她,卻並沒有把所有的重量都施壓在她的身上,甚至順從她的心意,非常配合地幫她識別著哪一把鑰匙配哪一把鎖。
因此,哪怕黎寶因以一己之力扶著這位身高一米八六的成年男性,但其實走得毫不費力。
房門自身後落鎖,適宜的光線與久違的暖氣迎面襲來,空氣里是很淡很淡的樺木清香,黎寶因脫掉鞋子,將裕夢梁扶到玄關旁邊的皮質沙發凳坐下,然後轉身幫他尋找換用的拖鞋。
黑胡桃木的鞋櫃裡乾淨而齊整,除了幾乎別無二致的男士皮鞋,黎寶因一眼就看到最上層左右兩邊的格子裡各放著一雙男女拖鞋。
她整個人都怔在原地,來之前設想過的無數難關都沒有壓垮她的積極性,可是這雙女士拖鞋,立刻就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很差勁的人。
她簡直毫無自知之明,明知道裕夢梁是個有自己私生活的成年男性,卻還是孤注一擲地擅自造訪,她完全沒考慮也許這座房子有它真正的女主人,哪怕不曾談婚論嫁,可就像陸蓮珠說的,裕夢梁到底自由。
她太唐突了。
尷尬之餘,黎寶因更覺得懊惱與無地自容。
但她還是伸手取出了那雙男拖,看著裕夢梁頗為遲鈍地慢慢穿好,她才轉身,一刻也不想多留地走向門口道:「您好好休息,我還是自己在外面找酒店住吧。」
這種時候,她也沒興致再玩文字遊戲了,語氣低落道:「其實我帶了足夠的錢,不管是食宿還是返程,都很夠支撐一陣子。」
黎寶因說走就走,毫不遲疑,然而不等她右腳先邁出門檻,一直都顯得很木訥遲緩的裕夢梁突然大步跨了過來,然後捉住了她的手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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