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才糾正過來,你別教她又亂了輩分。」裕夢梁語氣平淡,含著一絲憂心,是大家長的做派。
黎寶因聽在耳里,忍不住就有些黯然。
自從她改口叫裕夢梁叔叔之後,姚銘羽也嚴令禁止她叫自己哥哥,她現在都是管許雲壁叫雲壁姨,管姚銘羽叫姚老師。
「今日是我的婚禮,我又是東道主,自然我的話便是聖旨。」程美芮走到婁先生身邊,撒嬌道:「你說是不是。」
婁先生對程美芮千依百順。
桂花香韻里,黎寶因偷偷瞄了眼裕夢梁。
裕夢梁沒有再駁她的念頭,只是笑著問道:「寶因與你是姐妹,那宗聿怎麼說?」
「哎呀。」程美芮顯然是被將了一軍,她微微跺腳,望向婁先生笑得千嬌百媚,最後無可奈何道:「早知道就不與他爭了!你聽聽,說話也忒刻薄,連咱們兒子的便宜都要占。」
見黎寶因不明所以,婁先生面露慈容道:「宗聿與你同齡,他也在復旦念書,說不定你們見過。」
程美芮聞言,便召了女傭過來,「去把少爺叫來。」
聽出程美芮的言外之意,黎寶因忙輕聲道:「芮姨,我可以自己逛的,不用麻煩哥哥。」
「那我讓人陪你去看風塔。」
程美芮極力推薦,「我們家旁的也就那樣,唯獨院子裡有座展覽館,裡面養著上百種『風』,最稀罕的狀如白塔,奇妙無比,想來你們年輕人會感興趣。」
黎寶因果然十分心動。
她聽過養魚養花養菌子,最稀奇也不過是茅景申在臥室里養了兩頭白額高腳蛛,這世上居然還能養『風』?
她迫不及待地望向裕夢梁,裕夢梁就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只提醒她,「早去早回。」
黎寶因心裡雀躍,但還是按捺住情緒,等到傭人引路這才禮貌告辭,前往的內院風塔。
從婁宅大門通往內院,花草裝飾越來越頻繁精緻,院子裡的陳設布置也很溫馨,很容易能看出主人家對所住之人的體貼與用心。
黎寶因越往裡越覺得,也許這場婚禮或許並不像外界傳聞的,是程美芮花了七年時間,用身體與尊嚴換來的一次挽尊。
七年前,程美芮的前夫因海難去世,她不得不挑起了丈夫留下來的爛攤子,在一次海商宴會上,有人因為她的女性身份口出惡言,便是婁先生站了出來,上演了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後來,程美芮與婁先生同居。
因為久未舉辦婚禮,且婁先生對程美芮的兒子十分疼愛,外界便傳言,她早在與第一任丈夫的婚姻中便多次出軌,甚至前幾任丈夫都是被她該死,目的就是踩著他們一步步回到婁先生身邊。
無名無分變成了她身上最大的污點,哪怕婁先生至今未娶,她也被視為婁先生的情婦,是上滬城名流貴婦中的恥辱。
黎寶因對那位宗聿少爺,印象也很深刻,許是母親備受爭議,他的名聲也極為不好。
哪怕他開學兩個月還未報導,學校里關於他的傳言也已經甚囂塵上。
大體上就是,程宗聿此人陰鷙孤僻,性情古怪,極為厭女,還喜歡在家虐待小動物。
但也有人為他發瘋,因為他繼父是上滬船王,家財萬貫,且他本人相貌昳麗,高冷寡言,成績也很優異,入學考試的總成績居全年級第二。
黃浦路太子爺的名號,也是因此而起,蔑視嘲諷之餘,更是一種眼紅。
平心而論,黎寶因不覺得自己骨子裡是什麼良善之輩,但是聽到這樣的存在,還是唯恐避之不及。
因此,剛剛程美芮企圖讓程宗聿陪自己逛逛,她立刻就拒絕了。
她只是來參加個婚禮,婚禮結束,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來婁家,幹嘛要認識這種麻煩的人物。
趨利避害,是她如今的生存本能。
通身灰白的建築近在眼前,黎寶因仔細觀察,注意到整棟房子竟然沒有一扇大門,地面也只露出低低兩層,想來是有地下室。
「風塔在負一層,負二層是太太的私人美術館。再往上,正一樓是用廢棄的船隻改造的茶室,二樓是應季的鮮花花廳。」
女傭殷勤至極,見黎寶因不動,連忙指引她往電梯口走,「這裡沒有地面入口,小姐要不要先去負二樓,從美術館自下往上逛?」
黎寶因總覺得女傭在引導自己,她打量她的裝扮,隨口道了句,「多謝。姐姐是專門打理風塔的工人嗎?」
「我是少爺院裡的。」
女傭似乎很維護程宗聿,見黎寶因有些意外,趕緊又說,「我們少爺也經常來這裡。黎小姐要是見到少爺,肯定能談得來。」
黎寶因客套幾句,隨著女傭走進了蒂森電梯,她老不習慣這種封閉的空間,總覺得壓抑沉悶得厲害,讓人很不舒坦。
到了負二樓,黎寶因率先走出電梯,女傭也沒有再跟上她,而是靜靜地侯在了電梯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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