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
黎寶因非常失望。
她垂眼躺在雲朵棉的夏涼被裡,惡狠狠地批判裕夢梁,這個老古板!明明兩年前他都會抱她的,現在卻這麼不近人情。
就算會面的場合可能不太體面,但好歹也算久別重逢,他難道不該先給她一個的寬厚緊實的擁抱,或者念念不忘的注目禮嗎?
太可惡了。
和他的所作所為一樣令人切齒。
房間裡隱約響起磨牙的響動,書頁翻閱的窸窣聲略微一頓,裕夢梁掃過屏風背後的不自覺微微凸起的被角,他雙手合上封面,撫平已經被翻閱得邊角發毛的地理雜誌,然後擱回復古茶几底下的信紙上方。
「酒精刺激神經中樞,混亂,失序才是常態。」
他頭都沒抬,打開抽屜,從血糖儀器盒裡取出一枚短針,然後拿了盒消毒酒精棉,走向黎寶因。
「你這樣乏力,可見是醉得厲害。」
黎寶因暗暗點頭,巴不得挖心以證,為了表演得更真實,她哼唧兩聲,抱著被角又往床沿滾了
半圈,「難受,胃好難受。」
「沒關係。」
男人溫聲撫慰。
強悍有力的手掌托住她的後背,黎寶因感覺自己很輕易就被放平在枕頭上,略顯粗糲的指腹擦過耳垂,她脊背過電似的抖了一下,緊接著溫柔的嗓音不容置疑地落了下來。
「很快你就舒服了。」
黎寶因隱隱覺得不妙,可她太信任裕夢梁,打心底覺得他不會對自己不利,因此哪怕他捏著自己的耳垂輕輕摩挲,熱意從耳廓流躥全身,她仍舊假裝昏睡,姿勢保持不動,虔誠得像西方故事裡把自己獻於魔龍的小公主。
「啊——」
猝然降臨的刺痛讓黎寶因哀嚎出聲,她棄城而逃的瞬間,就看到裕夢梁緩緩起身,他收起手上的鋒芒,捏起棉簽,有條不紊地擦了擦自己指尖的鮮紅血跡。
「醒了?」他側頭看向黎寶因,「針刺耳環穴解酒法,果然很有用。」
黎寶因咬緊下唇,有苦難言。
半晌,她捂著自己的耳垂,疼痛與委屈在剎那間仿佛放大了千倍萬倍,眼淚小珍珠似的,吧嗒吧嗒地砸了下來。
裕夢梁看到她哭,臉上也沒有任何情緒,甚至連安慰都沒有一句,想到剛剛按摩耳垂時的觸感,他眉頭微微皺起。
「幾時打的耳洞?」
打耳洞算什麼?她還想打唇釘呢!
但黎寶因牢牢記得,自己正沉浸在嬌滴滴小公主的人設里,心裡罵了三百遍裕夢梁做派狠辣,臉上卻堆滿哀傷,脆弱地撇開視線,還故意往遠處挪了挪。
「人頭馬XO,馬爹利藍帶……PlayBoy下半夜至尊純享套餐。」
聽到昨夜歌舞廳點單list,被裕夢梁一本正經地念出口,黎寶因的嘴巴都要控制不住地微微O起,她拉扯著眼前的被子,心臟像被人上了發條。
隨著長達一米的白紙黑字被審判完畢,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思欣賞眼前的成熟男性翻閱帳單時,修長手指劃出的弧度是如何優美,刻意壓低的嗓音多麼富有磁性,在對方掌握主動權之前,她決定放棄掙扎。
「先生,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裕夢梁視若無睹。
黎寶因耷拉著腦袋。
「我錯了。」
「錯了?」裕夢梁終於勻給她一點注意力,「怎會,你昨晚什麼都沒做。」
還不是因為沒來得及。
黎寶因從未如此想念許雲壁的「棍棒式教育」,她寧可被打手掌心,被罰抄樂譜,在琴房怒彈八百回合,也不想被裕夢梁陰陽。
她赤腳下地,慢慢走到裕夢梁的面前,楚楚可憐地揮霍她岌岌可危的信譽度。
「都怪我沒能經得住同學的引誘,擅自去了歌舞廳。哪怕,我已經年滿十八歲。」
裕夢梁點點頭,似乎打算寬容她的錯誤。
「告訴我,是哪位同學讓寶因破例?是蓮珠?淑杭?還是茅景申……」
裕夢梁態度很好,但黎寶因終於確認,他果然就是昨夜清場,又故意留下他們包間的那個人。
雖說做不到為朋友兩肋插刀,但出賣這種事情,黎寶因是萬萬不會做,她一咬牙,滿臉真摯望向裕夢梁,「我剛剛撒了謊,其實都是我的主意。」
「嗯。」裕夢梁像是接納了她的說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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