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遠抬頭,見一名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上來,手裡還拿著一根狗繩。
小狗看見主人,又蹭了蹭於小遠,之後對著主人搖尾巴。
那男人笑罵一句,對於小遠笑笑:「這狗真是的,見人就搖尾巴。」
於小遠沒什麼心情,不想搭話,就也跟著笑了下。
男人也就隨口一說,之後把小狗從於小遠腳邊撈起來,抱在懷裡,套上狗繩,低頭訓斥道:「不看看誰天天餵你,怎麼分不清誰是你的主人?回去就收拾你……」
一人一狗走遠了。
於小遠站在原地,站了良久。
狗?小狗?
霧蒙蒙的大腦在這一刻像是突然被凌厲的風吹散。
冷得於小遠在這樣的天氣里打了個寒顫。
段崇一直把他當什麼呢?
這個問題於小遠想過很多次,弟弟什麼的這種話他聽聽就算了,沒有哪個哥哥是這樣對待弟弟的。
愛人?他沒有戀愛過,可也見過別人怎麼談戀愛,他和段崇也不像。
原來,從最一開始的時候,對方就告訴過他了。
小狗,是小狗。
段崇不止一次這樣說過。
親密的時候,床上情到濃處亦或是清晨依偎的時候,段崇總愛這樣喊他。
他每次聽都覺著羞恥,他不理解,也不好開口問,但他能聽出段崇這樣喊他時的親昵和喜愛。
他以為那就是愛。
於小遠低頭笑了一聲,豆大的眼淚毫無預兆的從眼眶裡滾落,砸在地面上,又很快蒸發,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因為是小狗,所以會對他好。
因為是小狗,所以訂婚的事情他不需要知道。
因為是小狗,監視他多年又不見他,卻又替他出頭,大概是對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養一隻狗吧。
後面誰讓他又巴巴地湊了上去呢?
人可以對小狗親昵,給小狗愛,但不會給小狗絕對的自由。
所以段崇讓公司辭退他,圈養他,早早的給他套上了一根看不見的狗繩。
是因為,他在對方眼裡,只是一隻小狗啊。
他從未被平等地對待過。
於小遠又吐了,在文縣養好的胃,此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般不受控。
胃裡的那點東西吐完了,還在吐酸水,喉嚨里,鼻腔里,全是被灼燒得疼。
於小遠最後乾嘔的許久,久到前面小超市的老闆都看不下去了,遞了一瓶水給他。
「……哎呀呀,這事中暑了還是咋了,不行去診所看看吧小伙子,你這吐的嚇人的……」
於小遠蹲在地上低著頭,說不出話,只是擺手表示無事。
那老闆還想說什麼,就見不知哪裡來了個男人,扔下了懷裡的東西,一個箭步衝上來,將地上的人撈了起來。
「小遠,小遠?」
於小遠被迫站直了身體,對上了段崇焦急的眼神。
「哪裡不舒服?怎麼又吐了。」
於小遠不說話,手下用力,將人推開。
段崇顧忌著於小遠的身體,沒再強硬,他望著於小遠的眼睛,神色一愣。
那雙眼睛裡,沒有了之前躲閃,無措,惱怒,抑或是厭煩,只餘下一片空洞的冷漠。
他直覺發生了什麼,視線凌厲地掃向一旁的人。
超市老闆茫然了一瞬,就見剛剛吐的不成樣子的人走過來,低聲說了謝謝,之後拿手機掃碼付款。
隨著XX寶到帳的聲音,於小遠沒再看身後的人,邁著虛浮的步伐離開。
段崇立刻跟了上去。
超市老闆看的莫名其妙,之後視線落在剛剛那個冷臉男人落在地上的東西,立刻喊了一聲。
「哎!你花不要了?」
前面的兩個人都沒有回頭。
老闆嘀咕了兩聲,之後樂呵呵地撿起那一束花,想著過會兒就給自己老婆送過去,省得老說他不浪漫。
不算寬闊的馬路上,於小遠和段崇一前一後走著。
想起之前在醫院時候,於小遠每次嘔吐的原因,段崇到底沒上前,只和於小遠錯開一個人的距離,慢慢跟著。
跟著跟著,想起上午明越囑咐他的話,段崇擰了下眉毛,最後還是緩緩開口。
「於小遠,對不起,之前的很多事情,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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