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自當銘記於心。」
翌日。
宋錚換上一身素淨的衣服,登上門口趙天亭的馬車。
趙天亭側頭看著車簾,面色無悲無喜,感受到有人上車也並未回頭與之見禮。
宋錚心中微嘆,挨著另一邊的窗子坐下去。
三日前,崔光祖終究是沒戰勝這場由父親體內傳承而來的體弱基因。在他來人間的第七個月,夭折於吳氏醫館。
崔賀的老母親在醫館門口哭斷了腸,指天罵地,詛咒趙天亭甚至是自己十幾年前夭折的孫女。
口口聲聲喊著「是崔憐兒搶了崔光祖的命格害他早夭」「吳氏醫館學藝不精醫死了她孫子」,還是陳書禹親自出面,安排幾位衙役才將這位老夫人「請」了回去。
欽差大人和太守大人的車馬明日便會啟程,他們無論如何是等不到崔光祖頭七了,宋錚便決定今日先行祭拜。
畢竟在泰寧這些遭遇,兜兜轉轉也繞不開這個本該無辜的小孩子。
趙天亭將兒子葬在寨子的山上,旁邊便是女兒崔憐兒的墓地。小錘在那兩個小小的墳堆旁擺了一圈小花,正是前些日子她與阿玖看到的鳥巢旁邊的花。
幾人迎風而立許久,宋錚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聲輕笑。
她詫異轉頭,卻見笑出聲的正是趙天亭。
趙天亭嘴角逐漸上揚,眼淚卻如斷線的珠子般一顆顆砸在那個墳堆旁。
「我自由了?」她問。
不需要人回答,她猛得捂住嘴,帶著低泣重複道:「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如今她已失去了她能失去的一切,執著握在手中的十三年如黃沙消散。自此一片虛無,又是新生。
「宋錚姑娘,明日我可以和您一起上路嗎?」
—
第二日,縣衙門口。
「我剛去看地斧,他說他近日便要被發配去紡織工廠。」趙天亭彎眉笑了笑,「我讓他好好學習,出來也是門手藝。」
想想趙地斧的刀疤臉和健碩的體型,宋錚沒憋住:「哈哈哈哈哈你說的對,男兒當自強,紡織繅絲忙!」
兩人湊在一起歡聲笑語,阿玖抱著沉甸甸的皮影箱子,肉眼可見的消沉。
「老師!」
遠處跑來一個身影,巾帽上的玉珏隨著來人的動作搖晃,精美的刺繡長袍折射出令人熟悉的光芒,那柄象牙摺扇被主人牢牢攥在手中,將意外摔倒碰碎摺扇的可能性下降到百分之零點零一。
宋尚一路火花帶閃電般衝到宋錚身前,彎腰拱手,神態謙卑:「弟子宋尚來遲,請老師恕罪!」
阿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住宋錚:「來了一個又來一個?你進京路上到底要跟幾個人?!」
宋錚冤枉地舉起手,「我只答應了天亭!」
宋尚一開始喊他老師也不過是為了在她這學習一些皮影城,好方便他後續開課賺錢。可近幾場表演他已將皮影技術學到一些足以唬人的皮毛。靠這些在宋錚離開後大肆圈錢,開班授課才是這位「奸商」一貫的做法。
可如今……
宋尚「唰」打開摺扇,滿臉羞澀:「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弟子勢要追隨老師到天涯海角。」
宋錚:……
阿玖:……
趙天亭眉梢微揚,「都說商人逐利,宋公子如今這般執著,可是尚未在宋小姐身上取得你想要的那份『利』?
「趙小姐此言差矣!在下對老師一片忠心日月可鑑,怎會那般市儈?!」
「……」宋錚摁了摁額角,「沒必要,沒必要哈。」
她倒是不太介意路上多幾人結伴同行,畢竟古代法制不健全,還有流氓山匪出沒,多一人便多一分氣勢,可以大大減少被坑騙的機率。
但問題是,他們這一趟是跟沈堯和陳書禹同行,搭載人家安排的馬車。最終能不能上不還是得看主人的臉色?
沈堯披著他那大紅官袍自衙門飛躍而出,見到面面相覷的四人當即便是一樂。
「怎麼這幅表情?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宋尚非常懂眼色地對著沈堯行禮,「在下作為老師的二弟子,自是要跟老師一同上路的。大人您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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