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山下突現鐵鍋敲擊之聲,聲畢,趙大哥讓兄弟們安心,自己攜親信數人下山接應,一去不回。」
她說的平平靜靜,宋錚卻在空氣中感受到濃郁的悲傷氣息。
無聲,但令人揪心。
宋錚張了張嘴,正要為自己辯解兩句,卻見小錘目光清凌凌地盯著她,輕聲道:「那人是你安排的。他的暗號暴露了位置,引來了官府的人。」
「……」宋錚沉默片刻,低下頭,「抱歉,我不知道。」
他們暗中派人盯住了崔賀,趙天亭也會注意他的動向,不會讓崔賀有機會對趙地斧動手。
他們自認為立足於道德的制高點,千方百計吸引太守和欽差前來主持公道,卻沒對太守和欽差的行為做出更加充分的預判。
沈堯是什麼時候盯上他們的,又是什麼時候跟上宋尚的?
「對不起。」宋錚閉了閉眼,聲音很低,但並沒有多少愧疚,「但趙地斧有錯,這點欽差並沒有誤判。」
她雖惋惜趙地斧的遭遇,對他們的善舉也有唏噓,但功過不相抵,錯了就是錯了。
泰寧山匪肆虐的消息能從泰寧縣傳至谷嶺縣,足以證明他們的行為惡劣。
小錘靜靜看她半晌,眼中明滅不定。
蒼老的聲音自宋錚身後傳出:「小錘?你在這裡啊。」
錢大夫笑呵呵地走出來,上下打量她一遍,卻像是沒看到她額頭的淤青般,拍了拍她的肩膀:「從昨晚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吧。我在廚房煮了面,快去。」
小錘緊握的拳頭一松,身影瞬間消失。
錢大夫轉過身面對宋錚:「宋小姐莫怪,小錘這孩子心眼實在,但心腸不壞。小可先替她給兩位陪個罪。」
宋錚苦笑一聲搖搖頭,「錢大夫不必道歉,不若先看看我夥計頭上的傷?」
「身強體壯的時候是表哥,一受傷便成了夥計。」阿玖背過身擋住自己青紫的額頭,給宋錚留下一個清冷孤傲的背影。
「……你何時身強體壯過?」宋錚不忍直視地對錢大夫招招手,「勞煩您快給他看看,已經在說胡話了。」
「誒,誒。」
幾人盤腿坐在祠堂前的空地上,錢大夫從自己隨身帶著的布包中取出一根銀針,對準阿玖的百會穴便惡狠狠刺了下去。
宋錚看得呲牙咧嘴,等銀針扎進去才想起什麼,問道:「這,這銀針不需要進行火烤什麼的嗎?這麼直接刺進去會不會不太好?」
錢大夫笑了兩聲,一遍眯眼瞄著他的神庭穴,一遍答道:「無礙,這些銀針小可每日都會浸泡在藥液中,效果很好。宋姑娘莫要擔心。」
不過片刻,阿玖的頭上已經圍了一圈亮閃閃的銀針。他僵著身子坐在原地,胸膛的起伏都微弱的不少。
宋錚樂了:「表哥,你怕扎針啊?」
「誰說的!我怎麼會怕?!」
瞅著阿玖急到漲紅的臉,宋錚笑眯眯地看向錢大夫:「哦——錢大夫麻煩您再多扎兩針,鞏固鞏固效果。」
「喂!」
錢大夫慈愛地看著兩人笑了笑,伸手取下阿玖頭上的銀針,「只是一些淤血,只是您表哥頭部受過的擊打實在是過於頻繁,接下來一段時日還是要多多養護才好。」
宋錚一一應下,等大夫將阿玖頭上的針全部卸下來之後才鬆了口氣,「小錘說我們有些東西落在寨子裡了,如今看來是引誘我們來此地報仇的幌子?」
錢大夫搖搖頭,越過兩人走進祠堂,在祠堂門口撿起一個眼熟的小包裹,「小錘性格單純,不會做這彎彎繞的事情。那孩子想還給你們的,應當是這個。」
那個沉甸甸的包裹隨著錢大夫的動作在寒風中搖晃,瞬間就將宋錚拉回他們初遇趙地斧的那一天。
「趙兄弟他們守護泰寧是真的,打劫外來人員,搶劫財物也是真的。這部分他尚未來得及交給崔賀,萬幸,如今得以物歸原主。」
再次將這袋沉甸甸的黃金白銀抱在懷中,生活窘迫的尷尬頓時消失不見,久違的安全感終於浮上心頭。
好吧,不管小錘心中怎麼想的,給錢就是好孩子!
下山的路上,宋錚側過頭好奇問道:「錢大夫,您醫術高超,為何會在寨子裡為趙地斧賣命?也是因為他收留了您嗎?」
錢大夫沉默半晌,久到宋錚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才聽到一聲苦澀的笑:「小可能夠探查出人的身體病灶,卻不會探詢人心。」
在崔憐兒誕生之前,他便向崔賀直言,他身子虛弱,很難和女子結合誕下健康的孩子。
他不信,趙天亭也不信。崔憐兒的誕生更是狠狠給了他現實的一巴掌。
崔賀面上身強體壯,內里卻精氣虛弱。在他看來,崔憐兒的健康出生簡直就是上天的一個奇蹟!
奈何奇蹟並未得到珍惜。趙天亭抱著孩子求到他面前時,崔憐兒已面色青紫,回天乏術。
此後十幾年,任崔賀納入幾十小妾,也未能使一名女子受孕。
直至崔光祖的到來。
此子先天不足,將父親的內虛化為外虛,更是非常典型的夭折之相。崔賀嫌他說話晦氣,便安排人要打殺了他,幸虧趙地斧仍記他一份恩情,將他接到山寨保他一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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