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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與宋尚聊天之時似乎聽他提到過一嘴,目前是甲辰年,所以......他要招魂的是十二年前出生的,女孩。

這一瞬間宋錚腦子猛轉,幾乎要燃出火星。但她面上不顯,只略微行禮,便要悄摸摸退出去。

卻不想趙地斧看她一眼,微微一笑,自顧自下達命令:「時間緊迫,請宋姑娘的夥計陪同宋姑娘一同準備。儀式前,便不需要再請錢大夫把脈了。」

宋錚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下,動作瞬間呆滯:「不,這不合適吧?我的夥計自是養好傷才能更好完成招魂儀式。」

趙地斧不以為然:「招魂儀式重要,儀式前的準備工作同樣重要。若招魂儀式順利舉行,在下自會親自去向宋姑娘的夥計致歉。」

威脅,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宋錚暗自咬牙,卻也明白自己無可奈何,只能跟在門口守衛身後老實離開。

站在客房門口,宋錚尚未推門,這扇雕花木門便被人從裡面拉開。

「嗯?表妹回來了?」

一隻蒼白瘦削的手托起她的臉,怔愣間宋錚便對上一雙略帶笑意的眼睛,「怎麼跟鬥敗的瓢蟲一樣?」

什麼玩意??

宋錚一把打開他的手,「表哥不會用比喻句就不要亂用。」

哪有這樣形容人的!

阿玖後退一步讓開門口,「是表妹淺見寡聞了,現在正是斗瓢蟲的好時節。」

宋錚不太相信。

但阿玖就算再怎麼失憶,也是原裝古代人,或許「斗瓢蟲」真是這個世界普通人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

宋錚嘆口氣,憐愛地摸了摸阿玖蒼白的臉頰,「跟著我,表哥受苦了。」

阿玖側過臉,神情略微不自然,「所以,是表妹讓人把我送來的?」

原來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強行終止治療。

宋錚收回自己的手,心虛地搓了搓,「在外人地盤上,照顧病弱表哥是表妹的職責。」

阿玖高昂起頭,嘴角翹起,得意的氣息幾乎遮掩不住,卻仍舊矜持道:「既然表妹這麼擔心表哥,表哥自然不好拒絕。」

他從房間的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放在矮榻上,又自顧自躺上床,「只是最近要辛苦表妹了。」

辛苦什麼?宋錚盯著榻上的棉被,心中劇烈掙扎。

有床誰想睡矮榻啊!但床上那位確實是個病人......兀自糾結半晌,一抬頭卻發現床上那人已經昏昏欲睡。

宋錚:......

所有人都在鬆弛,只有自己和那個喜怒無常的山賊首領在博弈,這合理嗎!

越想越氣,宋錚乾脆眼不見為淨,跑到院子裡繼續洗刷她那張來之不易的牛皮。

一回生二回熟,處理牛皮這事對目前的宋錚就是易如反掌!

只是將處理好的牛皮訂到牆上開始晾曬後,另一個難題又隨之而來。

夜晚,宋錚趴在矮榻上反反覆覆閱讀趙地斧給她的那張白紙。

「崔憐兒,壬辰年,庚戌月,丁巳日,庚子時,女。」

「崔憐兒,12年前,女......」

「崔憐兒......」

阿玖面無表情翻身下床,「宋錚,你在叫誰?」

「崔憐兒。」宋錚伸了個懶腰,面色怏怏,「我要是真會叫魂就好了。」

屋外刮過一陣大風,將窗紙吹得簌簌作響。

阿玖猛地向前捂住宋錚的嘴,難掩慌亂道:「你說什麼呢!那話......那話怎麼隨意說出口?!」

宋錚樂了,「不是吧你,失憶了還怕鬼啊?」

「怎麼可能!」阿玖抽回手往後一躍,「誰怕了?我才不怕!」

見宋錚並不答話,只是自顧自抱著肚子在榻上哈哈大笑,阿玖身體越來越僵硬,驟然出手奪走宋錚手中的白紙,威脅道:「你再笑一聲我就將它撕兩半!」

宋錚捂住嘴,小心翼翼看向阿玖。

阿玖以為自己的威脅有效,眼睛一亮,頓時將紙張舉得更高,如同一隻長頸天鵝居高臨下俯視著宋錚:「知道錯了?」

「嗯......噗哈哈哈哈哈」宋錚眼睛一彎,再也忍不住,一邊彎腰捶床一邊掙扎著要下榻,「不是吧你,你今年多大了,哈哈哈哈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

阿玖對這種場面著實有些始料未及。他雙眼猛地瞪大,不自覺後退兩步,「喂!」

宋錚一邊笑一邊向他逼近,阿玖神情警惕卻是步步後退,直至被她抵在床上。

阿玖仰躺在床上,又羞又急,臉色紅得幾欲滴血,早已失去一切反抗手段。宋錚伸手一夠,從阿玖手中搶走紙張,炫耀似地在空中揮了揮。

阿玖正欲伸手搶奪,哪料宋錚一個轉身躺到床鋪內側,一腳將阿玖踹出床榻範圍,「多謝表哥割愛,辛苦表哥在榻上湊合幾晚。」

阿玖臉上紅暈尚未褪色,茫茫然站在屋子中央,半晌才惱怒低吼:「宋錚!」

隔著重重疊疊的床帳,宋錚聲音帶笑,「誒,表哥早睡!」

「......」阿玖搓了把自己的耳朵,暴躁摁滅閃爍的燭火,氣呼呼縮回榻上。

床帳內伸手不見五指,正適合醞釀睡意。可惜剛剛的興奮勁兒尚未回落,宋錚只能閉眼靜靜等待心臟平靜。

「宋錚,崔憐兒今年12歲了。」熟悉的清冷聲音傳進耳朵。

宋錚睜開眼,懶懶回道:「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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