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焦躁地在院中踱來踱去,第九次詢問小張:「你確定是他們自己走的不是半夜被山賊抓走了?」
小張低眉順眼站在原地,同樣第九次回復道:「屋內沒有打鬥痕跡,大門沒有被暴力破開的痕跡,院內沒有陌生腳印。所以,是自己走的。」
「為什麼?為什麼啊!」宋尚合上扇子猛敲自己腦袋,「我也沒做什麼啊,賞錢我只拿了三成!三成!做生意哪有這樣讓利的!他們到底在不滿意什麼!」
小張疲憊地打了個哈欠。
「這根本不合理......你說他們是不是半夜被山賊抓走了?」
「......」小張閉上眼睛,帶著絲普渡萬物的佛性,破罐子破摔道,「是呢,他們被山賊抓走了。」
宋尚沉默一瞬,原本輕飄飄敲著自己腦袋的扇子猛地叩在小張頭上,「那你還不快派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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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湧入一堆嘈雜的爭吵聲,宋錚費力睜開眼睛,入目卻仍是沉沉的黑色。
「......阿玖?」
阿玖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在。」
宋錚抿唇,試探道:「天還黑著呢?」
「嗯?」
宋錚腦子迷迷瞪瞪的,只覺自己全身上下哪哪都不對勁,「我看不見你,我是不是瞎了。」
前方傳來一聲嗤笑。
似乎有人扳過她的頭,一陣布料摩擦疼痛過後,宋錚眼前突兀閃出一道亮光。
宋錚眯著眼睛漸漸適應光線,入目就是一位「老熟人」。
與這位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山賊首領對視幾秒後,宋錚猛地想起昨晚戲劇性的經過。
她與阿玖本來順利躲過宋尚和小張,成功逃到街上,卻忘記了在古代還有宵禁制度這麼一說。
兩人鬼鬼祟祟躲過幾波巡夜的侍衛,在某家的石獅子後閉著眼睛硬是熬到五更天,才在城門大開的第一時間衝出泰寧縣城。
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兩人在管道上飛奔沒多久,一匹膘肥體壯的烈馬突然打著響鼻衝到宋錚身前。馬背上賊眉鼠眼、身材瘦弱的男子盯著他們陰惻惻一笑,宋錚感覺自己後頸一痛,隨即不知人事。
此時又見到這位首領,宋錚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是又一次栽到了同一個犯罪團伙手裡。
宋錚嘆口氣,疲憊開口:「大哥,我倆現在真沒幾個錢,全身的家當都已經給您了,您把我們綁過來也無濟於事啊!」
那山賊首領卻樂呵呵一笑:「錢不錢的那都是身外之物,我等好漢眼光怎會那般淺薄。」
宋錚心中同樣呵呵一笑,有被打劫的經歷在前,這話怎麼聽怎麼透著股嘲諷的感覺。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宋錚只能好聲好氣問道:「那請問好漢將我等請來是......」
首領哈哈大笑,好似非常滿意宋錚的態度。再次看向宋錚時,這大漢兇惡的眼神仿佛都清澈幾分:「聽侯厚說,小娘子身懷絕技,能控制自己父母的魂魄在白布後行動自如?」
宋錚笑容一裂。
這都什麼和什麼?!!
那山賊首領搓了搓手,盤腿坐在宋錚身邊,好脾氣道:「我等粗人,從不曾見過那等神跡,敢問小娘子,死人魂魄是否真能附身到某種物件上?」
當然不可能!
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新時代青年幾乎本能地就要開口駁斥這個觀點。但是......
先不論這位新時代青年已經違背科學原理穿越到某個歷史書上不可查的架空朝代,單就這個靈魂附體的說法,怎麼這麼耳熟呢?
對上山賊首領和藹可親的目光,宋錚後背細密密地冒出一層冷汗。
坑!大坑!
這明明是她當時要回自己那**影戲時隨口扯來的藉口!
有了前情提示,宋錚低下頭,狀似失魂落魄般開口:「自然是真的。」
那山賊首領眼冒精光,一邊為宋錚解開束縛住她胳膊的麻繩,一邊溫柔詢問:「可否請小娘子展示一二?」
宋錚松松酸痛的胳膊,乾脆利落搖頭:「不行。」
首領的眼神幾乎是瞬間陰沉下來,只嘴角帶笑:「哦?小娘子可是不給趙某人面子?」
哦,原來這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山賊姓趙。
宋錚挺直腰背,聲音一本正經:「當然不是!趙大哥表面金剛怒目,但心懷慈悲,見過趙大哥的人定無一不嘆服,無一不敬佩,小女子豈會不給您面子?」
宋錚說到「心懷慈悲」這個詞時,堂上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面色怪異要笑不笑。
宋錚並不理會他們,自顧自說道:「只是魂魄附體之法需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且最好在夜晚進行。此時萬里無雲純陽無陰,魂魄現身必死無疑!請趙大哥三思!」
趙地斧兀自沉默一會,起身俯視宋錚:「今晚,煩請姑娘向我等展示招魂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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