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金柏納在懷裡,男人伏在他肩頭,過了一會,嚴逐感到一陣濡濕,自己也眼眶發熱,淚水止不住流下來。
舊日傷口隱隱作痛,恍惚像是還在醫院裡,彼此舔舐傷口。
「我有辦法的,相信我,好嗎?」嚴逐慢慢地講,「你受太多委屈了,我不能,我們不能一直這麼下去。」
「我們會贏的。」
第80章
颱風沒有登陸。
預測軌跡在凌晨時轉了彎,最大的影響就是下了整夜的暴雨,次日清晨便是晴天。
金柏昨晚哭得很累,沒再去和他們打牌,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不知是否錯覺,一直到完全深睡之前,身邊仿佛都有一個人,沉默且長久地看著他,撫摸他的頭髮。
此時醒來,房間裡空空如也,金柏恍惚了一會,才記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可此時嚴逐不知去了哪裡,床鋪也幾乎沒有動過的樣子。
心空了一瞬,金柏下意識去看嚴逐的行李,行李箱還在牆角靠著,那麼大的一個黑箱子,只貼著牆邊,占了一小處地方,金柏忽然想起來昨天嚴逐把這個箱子翻來覆去,明白他是怕擋路,才不肯攤開。
可明明兩張床之間還有很大的地方,男人也像不敢冒犯似的,沒有一步逾矩。
金柏對著那個鐵箱子發呆,從擋路想到之前自己總因為踹它而磕傷腳趾,就這樣在床上不甚清醒地坐了五分鐘,才恍然驚醒,自己居然從睜眼就想著嚴逐,簡直大錯特錯。
他匆匆起身,拉開窗簾,晨光正好,身後傳來開門的「滴」聲,嚴逐走了進來。
「我買了早飯,蟹粉小籠和餛飩。」
男人看起來心情很好,兩手拎了幾個打包袋,一邊把它們放在桌上,一邊說著:「旁邊有一家萬壽齋,我查了,這兩款賣的最好。」
學生時代兩人一起出去旅遊,也主要由嚴逐負責計劃,但他的規劃往往將重點放在要去哪裡、預約門票、提前購置必需品這類必備雜事,至於吃什麼穿什麼種種細節瑣事,便常常忽略。後來當了導演,這類安排便都由助理來做,雖然也很細節,但像這樣專門為了一口吃的而做攻略,還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包裝還未打開,香味便先鑽了過來,金柏盯著碗裡冒出的裊裊熱氣,瞟見桌旁還放著廣蓮申的綠袋子。
「你昨天買的麵包還沒吃。」
「哦,那個啊,」嚴逐瞥了一眼,「可以先放著,一會排練累了吃。」
他收拾好桌上的雜物,金柏還坐在床上,頭髮被睡得很亂,兩綹毛翹了起來,或許是昨晚哭過的原因,眼睛像剛割了歐式大雙,臉也比平時水腫,金柏本來就很瘦,現在看著像是發腮,圓了一些,更可愛了,陷在軟綿綿的床鋪里,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嚴逐沒控制住,笑著像從前那樣揉揉金柏的頭,他還想順手下去捏臉,但是克制住了:「起來刷牙,好嗎?」
他心情的確很好,像這樣早晨睜眼便能看見愛人的日子,不知懷念了多久,昨晚他不知疲憊地坐在床邊看金柏,早晨起來又盯了很久,像是要把人牢牢烙在眼底似的。更何況金柏又表達了對他的關心,態度也軟化下來,現在看著金柏豪無防備地坐在他面前,如果不是他能忍,早就要興奮地叫起來。
但是金柏動了動,先歪頭,躲過了那個手掌,接著全身都向後挪,眉頭也抖了抖,微蹙起來。
動作幅度雖然不大,但某些東西卻全然變了,仿佛昨晚他們還能相擁著安慰,此刻卻又降至冰點。
接著嚴逐聽到他說:
「別碰我。」
空中的手僵在原地,像是熱血瞬間凝結,血管都皸裂痛楚,指尖抖了抖,收了回來,嚴逐狀似不在意地轉身,繼續擺弄飯盒,聽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金柏趿著拖鞋下床。
路過桌子時,和嚴逐擦肩而過,他頓了頓,還是開口了:
「希望你不要多想。」
嚴逐抬頭,金柏對上那雙疑惑到哀求的雙眼。
「我會幫你打贏官司,但這不代表什麼。」
言畢,金柏轉身進了浴室,絕情的話脫口而出,可心口卻悶得脹痛,金柏打開花灑,水聲嘩啦,他除下睡衣,開胸的疤口像一隻暗紅色的蜈蚣,猙獰地趴在白皙單薄的胸口上,隨著呼吸生動。
七年的關係,他好不容易下的決定,若是就此回頭,卻不知老天為何要讓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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