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畫廊和拍賣行是洗錢產業鏈上最常見的莫比烏斯環,滾幾個來回就把髒錢洗乾淨了。哪怕面對質疑,人家也有話講——藝術無價嘛。
「怎麼說呢……」向寧不好直接否認麥秋的想法,怕打擊她的積極性,「雖然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但是如果每次只能洗幾十萬,那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倒不如投資拍爛片,每次少說也能洗出八位數來。」
這時,大排長龍的車隊終於緩慢地移動起來。向寧將車載音響的音量調大兩格,麥秋則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一路無話,龜速前行。
行程還剩最後幾百米時,導航便有些不靈光了。
向寧七拐八拐,將車停在了一條狹窄的胡同口附近,跟路邊扯線晾衣服的老太太打聽半晌,才搞清楚目標地點的具體位置。
「枕安那麼有錢,怎麼還住在這麼老的居民區啊?」麥秋實在想不通,「難道這裡其實臥虎藏龍,他住的是正兒黃兒旗兒正兒宗兒四兒合兒院兒?」
「舌頭捋直了說話。」向寧輕捏一把麥秋的臉,打開手機備忘錄遞給她,「你倒是看看地址,誰家四合院有單元號和樓層號啊?」
麥秋只得尷尬地笑笑:「哦哦,忘了這茬。」
此刻天已經黑了大半,二人依照老太太指的路往前走,很快就發覺兩側的路燈越來越少,中間還夾著幾個將壞未壞的燈泡,無規律地閃動著,靠近時甚至能聽到長短不一的「滋滋」聲。
麥秋本就挽著向寧的胳膊,現在更是越抓越緊,不安地問道:「向寧姐,我怎麼覺得不大對頭呢?有錢人真的會住在這種地方嗎?枕安不會在耍我們吧!」
向寧心裡也打著鼓,只是並未表現出來。好在剩下這段路並不算長,二人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這裡或許算不上一個小區——沒有大門,沒有圍欄,只有一排老舊的居民樓,突兀地立在小路盡頭的分岔一角。四周有幾家低矮的蔬果小店緊緊抱在一起,店門都半掩著,從門窗里透出或明或暗的光。
向寧站在單元門前往上看,數到六樓便是頂層,右側窗戶亮著暖色的燈。
離採訪開始還有二十分鐘,不能再拖了。
這裡大概率是枕安的私人住宅,既然沒有提前打過招呼,就不好帶上麥秋一起去。
「一會我上去跟他談,你找個亮堂的地方待著。」向寧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監控攝像頭,難免有些不放心,「從現在開始,每隔五分鐘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我可能不會接,但是你一定要打。」
麥秋點頭答應,同時捏著挎包上的鉚釘給自己壯了壯膽。
向寧也不多耽擱,急匆匆上樓去了。
這棟樓沒有電梯,狹窄的樓道里裝著不大靈敏的聲控燈。一梯兩戶,大多安著隔音較差的老式木門或鐵柵欄門,路過時偶爾能聽到屋內傳來悶悶的電視聲響。
好在向寧平時經常健身,所以一口氣連爬幾層樓也不怎麼氣喘。
五樓的聲控燈似乎壞了,向寧站在其下跺了跺腳,它沒有任何反應,六樓的燈卻被這一聲給震亮了。
那燈光與下面幾層的昏黃之色不同,竟然十分白淨明亮,也許是新換了燈泡吧。
向寧接著朝六樓走去,發現左右兩戶裝著嶄新的門,樣式與下面幾層格格不入。再走近一看,兩邊的門鎖也是同款的密碼鎖。
咚咚咚,向寧敲響右側的房門。
幾秒後,貓眼處的明暗變了一變,門內隨後傳來防盜鏈滑動的聲音。
緊接著,向寧又聽到門鎖被轉動。一圈,兩圈,三圈,看來之前這道門被反鎖得十分嚴密,就算知道密碼,從外面也是打不開的。
終於,門把手被重重壓下。而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忽有一股濃郁的飯菜香味撲面而來。
向寧微微抬頭定睛一瞧,面前是個年輕人——只看面相應該在二十歲上下,衣著打扮卻稍顯成熟。
柔軟的襯衫乾淨而平整,袖口款式繁複,似有復古意味。黑色腰封連著細窄背帶,更襯其人身姿挺拔。
只是腰間多圍了一條半長不短的米色圍裙,顯得風格有些割裂。
「您好,請問是枕安老師嗎?」向寧擺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是。」他也回以一個微笑,頓了頓,覺得剛才笑得不夠明顯,於是將那個動作重複一遍,還多停了兩秒。顯然平時並不常做這個表情。
「直接叫名字就好。」這是他第二次這樣說了。
說話間,向寧不著痕跡地持續觀察著眼前人——
他似乎剛洗過澡,不知是不是時間緊的緣故,頭髮只吹了八分干,發尾還有些潮,半邊劉海隨意搭在額前。
他的皮膚比常人白些,又或許是在樓道里那盞燈的強光照射下才顯得更白。
而在看清他的長相後,向寧頓時職業病發作,腦子裡飄過一條彈幕——
「要是能把他的經紀約簽下來,每年得賺不少錢吧……」
向寧雖然心理活動極其豐富,但她長久待在特殊的工作環境裡,早就見慣了各種風格的帥哥,因而並未露出大驚小怪的表情,面色如常,跟在枕安身後進了門
這套房子並不大,家具少而精緻*,裝飾性的小燈卻很多,看著很是。
向寧放眼掃去,右手邊是合二為一的客廳與餐廳,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各色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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