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同她的心,都?被深深扎破。
那個不?存在?的傷口在?幾年後?的今天又開始隱隱作痛,她開始有點?想?大笑,恍惚間好?像看到了鮮紅的血從手掌流出
來。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她望向手掌,卻能與過去的自己對視。
終於,她開始像一個重新學步的稚童,踉踉蹌蹌地往阿娘的屋子走,最?終停在?了門外。
季深青沒有跟上,只是在?遠處望著女子的背影。
此?刻,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
她的身影竟是如此?的單薄。
卻從來沒有被風吹倒過。
……
猶豫許久的季渺渺終於推開了門,緩緩走進屋內。
透過窗欞的細碎日光下,柳時雪安靜躺在?床榻之上,身影籠著一層柔和光暈。
季渺渺屏住呼吸走近,只見?柳時雪雙眸輕闔,呼吸淺緩而?平穩,嘴角掛著一抹淺淡笑意,同往昔記憶里的那個她毫無二致。
望見?她瞧不?出一絲病氣的面?龐,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季渺渺連目光都?變得輕柔下來,眼眶也不?自覺微微發燙。
欲語淚先流。
季渺渺跪在?床前,眼淚緩緩划過嘴角,她嘗到了自己的眼淚,但怎麼是苦的?
原來是她的舌根發苦。
原來,人在?悲慟到極致的時候,哭是沒有聲音的。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了柳時雪身旁,也弄濕了床榻。
積攢了這麼多年的淚水,此?刻終於找到了宣洩口。
而?這一次,再沒有人為她拂去眼淚,輕柔地把她抱在?懷中。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模糊不?清:
「阿娘。」
「我是渺渺,我來見?你了。」
「我想?你了。」
可無論她怎麼呼喚,都?沒有人回應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臉上的眼淚已經成了淚痕,她抬手笨拙地擦了擦眼淚,起身離開,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走了出去。
陽光再次落到她的臉上時,已經看不?出半分?傷心的痕跡。
也許這就是長?大,無論再難過,也要把眼淚擦乾,裝作沒發生過一樣。
季渺渺想?。
只見?坐在?石桌前的季深青朝季渺渺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季渺渺與他相對而?坐,石桌上是那盤沒下完的殘局,此?刻棋盤上黑白子交錯,呈現出一種微妙的僵持局面?。
她抬手,指腹輕捻一枚白子,稍作停頓後?落下,忽然問季深青:「是不?是因?為靈根。」
季渺渺說的是當?年柳時雪飛升遇害之事,她想?了很久,覺得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刻意引下雷劫迫柳時雪飛升,然後?趁機奪她的的玄靈根,或者說,想?要代替她飛升。
她早該想?到的。
那個被季深青封印的玄靈根。
正是因?為因?為她也有啊,所以她也知道這個力量有多麼誘人,多麼強大,連她都?忍不?住想要利用這份力量讓天地為她臣服。
而?季深青只是垂著眼眸看向棋盤的走勢:
她下的這一步,看上去是防守,實際上暗藏鋒芒、不甘示弱。
「是。」
終於,他開口,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季深青開始執黑子與她博弈,這一步他下得很險,但可以掌控住全?局。
「這也是你讓我去找那破池子,迫切讓我變強的原因?嗎?」季渺渺氣笑了,舔了舔唇,上面?好?像還有鹹鹹的眼淚,「怎麼,怕我太弱?報仇失敗被人殺了?」
季深青又執一子,迴避了季渺渺滾燙帶著不?甘的視線:「是。」
「我修為已經喪盡了,沒辦法保護你,所以只能先封印你的靈根。」他像是自嘲一般,「你也發現了,你的修為越高,封印便越弱。」
——「啪」的一聲。
季渺渺壓下一子,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她說:「爹,你變醜了。」
季深青怔愣一瞬,終於敢對上她那含笑的眼睛。
——那雙,像他又像柳時雪的眼睛。
「是啊。」季深青笑著搖頭道。
曾經風流倜儻,愛美不?羈的男子,如今青絲中夾雜著幾根白髮,微微烏青的眼袋滿是疲憊感,下巴處那一層胡茬也毫不?在?意。
雖說遠遠稱不?上丑,但看上去十分?憔悴。
季深青有時候會想?:也不?知道柳時雪醒來看見?他這幅模樣還喜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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