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旁邊的廣場上圍了很多人，陳望非不喜歡湊熱鬧，正打算帶陳天樂回去，就見陳天樂興沖沖地指著那邊：「爸爸，好多人！咱們去看看！」

陳望非只好抱著他往裡面擠，有人在直播，對著支架上的手機又唱又跳，時不時念一句：感謝xxx的支持，感謝xxx。

歌唱的也就那樣，舞跳的更不行，一頭粉藍色大波浪卷，明顯是假髮，穿著超短裙，一扭一扭的。

陳天樂揉了揉眼睛，看一眼跳舞的小姐姐，又揉了揉眼睛，很是困惑：「爸爸，這個姐姐怎麼說話像男生呀？」

一旁看熱鬧的路人笑著說道：「小朋友，這就是男人。」

「現在好多這種直播，男扮女，女扮男，好多人喜歡看呢。」

「這有什麼好看的？擠眉弄眼，搔首弄姿，譁眾取寵，不男不女。」

「不好看你在這看了半天？人家跳一下午，比你一個月工資都高。」

「呵，還是臉皮夠厚，要我我可做不出來這種拋頭露面的丟人行徑。」

「……」

陳望非平時手機都不怎麼用，對這些網絡上的東西了解甚少，抱著陳天樂站在一旁聽他們爭吵，就捕捉到一個關鍵，「他在這跳一下午怎麼掙錢的？」

「打賞啊，當然靠打賞，還有直播帶貨的，有的還簽公司，炒cp演情侶，掙錢對於這些網紅來說跟喝水一樣簡單。」

「說的簡單，能當網紅掙大錢的又有幾個？年輕人還是要腳踏實地，別總做夢。」

「就是，現在掙錢要麼就是長得好看的，要麼就是長得醜絕人寰的，普通人哪有那麼容易，你以為遍地是黃金？」

說話的人看了一眼陳望非，目光在他那張臉上落了幾秒，頓了頓，又轉過頭沒再吭聲。

陳望非聽完他們的話，一臉嚴肅地抱著陳天樂走向地鐵，滿腦子都是那句人家跳一下午比你一個月工資掙得還多。

靠，這麼掙錢的嗎？不就是在鏡頭前穿個裙子扭一扭嗎？竟然有人愛看這？什麼變態口味。

「爸爸，你怎麼了？」

陳望非深沉且嚴肅：「我在思考。」

陳天樂很好奇：「思考什麼呀？」

陳望非：「思考如何一下午掙人家一個月的工資。」

不過陳望非想了想自己大庭廣眾下穿裙子扭腰的畫面，激動的心瞬間冷卻，拉倒吧，他做不到。

陳天樂：「剛剛那個叔叔為什麼要打扮成姐姐呀？」

陳望非：「為了掙人家一個月的工資。」

陳天樂：「哦。」

父子二人運氣好，地鐵還有空座位，他們回去要坐一個半小時。

陳天樂坐在陳望非的腿上，今天還是他第一次坐地鐵，來的時候趴爸爸肩膀睡了一覺，現在精神抖擻，睜著眼睛四處看，他長得粉雕玉琢，很招人喜歡，坐陳望非旁邊的是一個漂亮姐姐，陳天樂是個顏控，朝小姐姐笑了起來。

江宇絨本來情緒很低落，對上小孩子天真的笑臉，心情稍微變好了些，從兜里拿了一塊巧克力遞了過去。

陳天樂正要接，又想起爸爸上午說的不能隨便要陌生人的東西，頓時搖搖頭：「謝謝姐姐，寶寶不要。」

陳望非一直在琢磨掙錢的事，壓根沒關注這邊，聽到陳天樂的聲音，才偏頭往這邊看，目光一下子對上了江宇絨脖子上很明顯的喉結，往上是畫著精緻妝容的一張臉蛋，嘴唇塗著粉色唇釉，眼尾用棕色眼在線挑，跟只貓咪似。

陳望非再一次落到了他的喉結上，「你是男的？」

江宇絨：「嗯。」

陳望非：「你打扮成這樣，也是為了直播掙錢？」

江宇絨：「……不是。」

陳望非不解：「那你為什麼打扮成這樣？」

江宇絨覺得陳望非的問題挺冒昧的，他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和你有關係嗎？問這麼多？誰規定我不能打扮成這樣？」

陳望非挺莫名其妙的：「我就隨便問問。」

江宇絨不說話了。

陳天樂看了看江宇絨，伸手點了點他的臉頰，「爸爸就是隨便問問，姐……哥哥，你別哭呀。」

江宇絨：「我沒哭。」

陳望非這才注意到他眼睛都紅了，沉默了一瞬，才不可思議道：「不至於吧？我就隨便問問，你一個大男人也太脆弱了吧？」

江宇絨：「都說了沒哭，你家孩子能借我抱會嗎？」

陳望非頓時警惕起來，「你想幹嘛？」

江宇絨吸了一下鼻子，再開口明顯帶了鼻音：「失戀了，想找個人抱著哭會，不然你的肩膀借我一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