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槳槳,」白舟打斷她,苦澀地說,「不要這樣。」
「不是他也可以的。」
此時此刻的白槳,和白舟記憶里那乖巧可愛的妹妹截然不同。
「哥,你想和他再試一次,是因為你忠於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忠於他。第一次喜歡的人,誰都不想輕易放棄。賀望泊並不特別,他不過恰好成為了你的第一次而已,是你的喜歡讓他變得特別。」
「哥,你要相信我,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如果你和賀望泊在一起真有幸福的可能,我怎麼會阻止你們呢?」
她變得執拗,近乎咄咄逼人:「當然,你可以不聽我的話,繼續和他在一起。但你要是想要我的祝福,那是絕不可能的。哥,或許你沒有發現,但從小到大有很多人喜歡你,我能保證,以後只會有更多。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都沒關係,總有人比賀望泊更適合做你的伴侶。」
這是白槳第一次對他這麼強硬,白舟難免愕然。
原來賀望泊對白槳持有敵意的同時,白槳也非常反感賀望泊。這兩相對立的怨恨將白舟夾在其中,使他動彈不得,說什麼都不對,做什麼都是錯。
白槳將這強硬的態度貫徹到底,說了句下午還有課就直接要走了,沒有再借這難得的機會和哥哥多呆一會兒。白舟追出去送她,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快到白槳課室的時候,她忽然拋出一個時間節點:「一個星期後。」
白舟心一驚,直覺將被宣判刑罰。一個星期後,是白槳準備做骨髓移植的日子。
白槳定定地抬頭看著哥哥:「一個星期後,我要一個清晰的答覆。你到底是選我,還是選他。」
白舟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他張了張嘴,艱難地喊她名字:「白槳……」
「我不會改變主意。」她退後一步,神情認真到冰冷。
「你之前說過,我永遠是最重要的,要是我不喜歡你們在一起,你就會和他分開。一個星期後我回醫院,到時候,我希望你能說話算話。」
她說完就轉身進了教室,白舟仿佛被逼上了懸崖,走投無路,只能在原地干站著。
他的確答應過白槳,說會以她的意願為先。可那時他不了解賀望泊,還當他是個遊戲人間的浪子,以為離開不會傷害他。
現在的賀望泊,連他在他視線里無故消失一秒都會發瘋。
「同學,你迷路了嗎?」有好心人見他呆站太久,就過來詢問。
白舟無助地看向她,使她心一軟,聲音更溫柔:「你想去哪?我可以帶你去。」
白槳說得沒有錯。她的哥哥生來有一種惹人憐愛的本領。他以為他遇見的人大多良善,其實是因他總被身邊人優待。
而這麼多年,只有賀望泊一個人對她的哥哥這樣壞。
白槳的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警告,她的直覺很少出錯,所以她不惜將哥哥逼進絕路。她知道白舟會選她的,她要逼白舟斷掉和賀望泊的這段關係,越早越好,長痛不如短痛。
白舟搖了搖頭,禮貌地拒絕了陌生人的善意,說謝謝,他知道路,而後一階一階步下了樓梯。
他不記得他是怎麼回到水木上居的。這場見面結束得比他預想要快。他沒有在老地方等賀望泊,好像真的搭了那路要再走半小時的公交。不知道,他不記得了。
回到水木上居後他在海邊坐下,一遍又一遍地想那句「小舟從此逝」,到後來他脫了大衣和鞋子,踏進了尚未回暖的海水。
想逃。
往海的深處走去,去一個不需要他做決定的地方。為什麼要讓他選——難道他有得選,白槳是和他流著同一脈血的親妹妹,他難道會放棄她。
那他又該怎麼面對賀望泊,分明許諾過要陪他一輩子。
「舟舟。」
白舟回過頭。賀望泊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站在岸邊,手臂掛著他脫下的那件羊毛大衣。
白舟看不見的是,賀望泊的拳頭裡攥著一枚小小的、和這件大衣同色的監聽器。
「不要再往裡走了,」賀望泊說,「回來岸上。」
【作者有話說】
也不能怪妹妹強硬,她要是不狠一點,哥哥真能把命都搭進去拯救賀望泊這個恐怖情人……
第27章 休學
白舟登時醒悟,低頭一看,自己不知不覺往海里走得太深,海水已沒至他的大腿。冰涼的觸感攀上他的神經,他一個激靈,慌慌張張地踩著泥沙往回走。
賀望泊等不及白舟自己走上岸,三步並兩步地邁進了海水裡,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回拽。
賀望泊的氣力很大,大到白舟有種手臂要被生生扯斷的錯覺。他一邊踉踉蹌蹌地跟在賀望泊身後,一邊著急地解釋:「望泊,我沒有要尋死,你不要擔心。」
賀望泊並不理他,直到將白舟拖進屋內、鎖上了門,他才終於陰陽怪氣地開口:「我沒有擔心,你那寶貝妹妹還沒死,你又怎麼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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