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父自從動過那次大手術,就被姜蘭心像防賊似地日日盯著他清淡飲食戒菸戒酒,為此還專門請了個做江浙菜的阿姨,一日三餐主打養生,可把這小老頭給憋壞了。
「爸,我今天——」
「哦對,小傅昨兒給我打電話了,」季父嗓門洪亮中氣十足,講話跟機關槍一樣,興致高昂的時候別人根本插不進去,「說他今晚也過來,正好一起熱鬧熱鬧。」
季與淮手機舉在耳邊推門下車,聞言蹙了蹙眉,道:「爸,我們時越跟傅新維公司最近在商議新一輪融資的事,為了避嫌,私下裡還是少接觸的好,他在的話,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改天再陪您跟媽吃飯吧。」
「這像什麼話!」季父兩句話又壓不住火,「你們公事歸公事,難道私底下不是朋友?」
電梯雙側門開啟,季與淮步入轎廂,坦言道:「爸,我就直說了吧,您什麼意思我清楚,傅新維什麼意思咱倆也清楚,可我對他真沒那個意思,更不想浪費彼此時間。我拿他當朋友,才尊重他,不願意敷衍他,您難道希望自己兒子是個隨意玩弄別人感情的渣男?」
季父沉默下來,片刻後說:「我這些年,勉強說服自己接受你跟別人家孩子不一樣,但當父母的,怎麼可能做到完全不管不顧?你之前談的那幾個,說實話,我看著還沒人小傅順眼,最後不都很快就分了?說明你也沒那麼上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兜兜轉轉,也就小傅在你身邊留的最久,你說是朋友,可在我看來,無非是那層窗戶紙還沒捅破。」
最後那句簡直讓季與淮頭大,忍不住言辭激烈地反駁:「爸,我的感情生活,您老的參與感別太強了——」
電梯停在某一層,叮咚一聲開啟,外面站著湯珈樹,一隻手像是拿了什麼東西,看到他的瞬間飛快背在了身後,臉上閃過一抹意外,和難以掩藏的驚喜。
「早,季總。」
季與淮控著開門鍵,用眼神詢問他是否要進來,與此同時,煩悶不已的心竟漸漸平靜了下來。
覺察到他在打電話,湯珈樹抬腳走進電梯,便沒再言語。
手機聽筒里,季父怒氣沖沖道:「行!我不管你!我現在就給小傅打電話,讓他今晚別過來了,但你必須給我回家!你小子翅膀硬了,回爸媽家吃頓飯還得你老子我三請四請不成?」
電梯抵達三十九層,季與淮嘆口氣,將手機收進外套口袋,長腿闊步往辦公室走。
湯珈樹跟在後面,在總助何薇耐人尋味的注目禮下,一路跟進總裁辦公室,掩上門,才問:「一大早的,季總有什麼煩心事嗎?」
季與淮繞過辦公桌拉開椅子坐下,深深地看他一眼,說:「我的煩心事多了去了,眼面前就有一個。」
湯珈樹聽出他話外音,經過之前那一夜羞恥下限的突破,像打開了任督二脈,臉皮愈加厚了起來,見招拆招不退反進:「那我能問問嗎,在你的諸多煩心事裡面,我排第幾?」
季與淮無語失笑:「湯珈樹,你真是——」
湯珈樹打斷他毒舌的技能條施法,跨步上前,將手裡深藍色包裝的方形精緻禮物盒擱桌上推過去,「壽星,生日快樂。」
季與淮神情有明顯的動容,但薄唇仍固執地微抿著,等了兩三秒才說:「你一大早不琢磨工作,跑老闆辦公室獻殷勤來了?」
「嗯,因為這對我來說最重要,優先級永遠排第一。」
季與淮躲開湯珈樹炙熱目光的凝視,滑鼠胡亂點擊兩下,他知道自己心亂了,竟然因為一個小小的生日禮物心慌意亂,這簡直不像話。
於是面朝電腦屏幕丟來一句:「不知所謂。」
畢竟還是在公司,湯珈樹見好就收,退後兩步拉開距離,又變回上下級的關係,低垂著眉眼道:「那我先回去忙了。」
季與淮面色恢復冷淡,矜持地嗯了一聲,沒做挽留。
湯珈樹離開後,辦公室重歸寧靜,滑鼠清脆點擊聲持續了幾分鐘後停下。
冷落在一旁的深藍色禮物盒被拿起,季與淮一點點拆開,動作慢條斯理,表情十分專注。
剝去外包裝,裡面是一隻同色系的天鵝絨首飾盒,蓋子推開,一枚由綠松石與碎鑽鑲嵌而成的孔雀胸針,火彩熠熠地被托在其中。
仿佛心電感應,手機嗡一下,一條微信消息收進來。
點開看到是湯珈樹發給他的:喜歡嗎?我覺得它跟上次那條領帶一樣,都很襯你。
季與淮故意晾了對方一會兒,才回過去不帶感情的仨字:沒覺得。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湯珈樹將胸針連結發給孟蕾,詢問對方意見。
孟蕾:臥槽,閃瞎我的鈦合金狗眼,珈珈啊,這胸針好看是好看,就……會不會太貴了點?
湯珈樹:貴不是問題,漂亮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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