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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聽季父厲聲罵道:「孽障,全家人的臉這回都讓你丟盡了!」

季與淮毫無防備,被打得踉蹌一下,整個人完全懵了。

季父一巴掌還嫌不夠,擼起袖子還要繼續,被季二叔上前攔住,連聲勸道:「大哥,孩子馬上就要高考了,萬一打壞了咋辦?你先別激動,消消氣,消消氣……」

「高考?」季父目眥盡裂怒不可遏,指著季與淮痛罵:「就這麼個傷風敗俗的玩意兒,考得再好又有什麼用?」

季母上前將季與淮拽到身後,對著丈夫嚷道:「你打也打了氣也出了,還想怎麼樣?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不管是好是孬那都是我兒子,你難道要把他打死不成?」

盛怒之下的季父被季二叔攔胸抱住動彈不得,面色鐵青地瞪著妻子。

這時護士走了過來,沖他們嚴肅道:「病人家屬請保持安靜!」

季與淮躬著後背低垂著頭坐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挨了父親一巴掌的半邊臉火辣辣地疼,耳鳴消失了,但腦袋還是眩暈,他盯著地面上的水磨石花紋,幾分鐘前,季母問出的那句話言猶在耳:「淮淮,你喜歡男的這個事,是天生的還是後來養成的?」

吱呀一聲響,長椅微微下沉,季與淮抬頭,是季二叔挨著他坐了過來。

「唉……」先是重重嘆口氣,季二叔盯著大侄子臉上明晃晃的巴掌印問:「疼不?」

季與淮:「我說不疼您信麼?」

季二叔又是嘆氣,繼而開口道:「侄兒啊,我這個當叔叔的說句公道話啊,你爸打你那也實屬應當,畢竟同——」他說到這裡還頓了頓,有點難以啟齒似的,刻意壓低了點聲兒:「……同性戀這種事,那什麼,太有悖倫理綱常了,你說你怎麼就……」

他欲言又止的,季與淮索性開口打斷,「二叔,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爸媽又怎麼會知道的?」

季二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和盤托出:「是湯珈樹爸媽過來,一進門就質問,怪大哥大嫂教育出來一個同性戀兒子,還說要跟我們家斷絕來往,不要帶壞他們家孩子,你也知道沈玉英那張嘴,再加上用詞都挺那啥的,老爺子心氣兒高,這輩子哪兒讓人這麼戳過脊梁骨,他倆前腳剛走,你爺爺就回了自己房間把門反鎖上,多虧你媽放不下心非要進去看一眼,否則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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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手機從耳邊拿下掛斷,季與淮盯著撥號記錄最上方的那個名字,眸色黑沉。

走廊盡頭,搶救室提示燈終於熄滅,季二叔拍了他一下,季與淮抹了把臉,站起身將手機揣回兜里,快步走上前去。

季父早已攔在門口,焦急地問:「醫生,我爸、我爸他怎麼樣了?」

為首的主治醫生摘掉口罩,一臉疲憊地環視他們一眼,道:「患者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但還不能掉以輕心,因為本身有一些基礎病,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是個問題,家屬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話剛說完,季父直接雙腿一軟,朝旁邊歪倒。

季與淮一把撐住他爸的身體,維持著鎮定對醫生道:「謝謝您,辛苦了。」

第11章 「噁心嗎?滾。」

臥室房門外響起鑰匙擰動鎖孔的聲音,之後門推開,沈玉英側身進來,手裡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走到書桌前對正伏案做題的湯珈樹道:「學校那邊我已經給你請好了假,這兩天你就待在家裡複習,其他什麼事都不要想,專心備戰高考。」

湯珈樹抬起頭:「你什麼時候把手機還我?」

沈玉英臉色刷地一沉,咣當一聲將果盤擱在桌上,「等你考完試再說。」

湯珈樹抿了抿唇,「我說了,是我撒謊,季與淮他不是——」

「夠了。」沈玉英不想再從兒子嘴裡聽到那三個字,一夜之間,季與淮這個名字仿佛已經成了湯家提都不能提的禁忌:「別人家的孩子我管不著,我只管你,以後都不許再跟他來往。」

「你們這樣武斷的做法對我公平嗎?」

「公平?什麼才叫公平?」沈玉英斬釘截鐵道:「湯珈樹我來告訴你,只有你憑藉自身實力考上好大學,畢了業出人頭地能養活自己,才有資格跟我們談公平。」

就這樣,湯珈樹被父母關在家裡禁足,高考前一天,又由湯父開車跟押送犯人似地帶他去踩點看考場。

因為手機被沒收跟班上同學斷聯,他不知道季與淮分到了哪個考區,只能在心裡祈禱老天爺眷顧。

結果季與淮沒碰上,卻撞見了瞿婷婷恰好就在他隔壁考場,許是瞿婷婷文靜乖巧的長相加上又是個女孩子,讓湯父稍稍放了心,允許湯珈樹跟她聊會天,但不能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

瞿婷婷也很關心湯珈樹究竟為什麼請假不來學校,還沒開始問,就被對方搶先道:「你帶手機了嗎?」

瞿婷婷一愣,搖搖頭道:「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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